苏子谭和他说话连脑子都不想动,于是干脆顺着他的话继续,以一种漠不关心的语气:“哦,是怎么断的?”
霍伟民愈发笑的颇有深意:“蜥蜴断尾,那是为了保住性命,还能长,用起来不过是保命的招数,不怎么上路。我们人不一样,断腿,那是为了登天,不到非常时刻不能乱用。”
他指了指自己的腿:“我自己砍的。”
苏子谭愣了三秒钟,继而反应过来,朗声笑道:“霍先生登天的本事别具一格,先把自己的腿砍了再登天,如此曲线救国,不同凡响,苏某算是学到了。”苏子谭心想,如此绝妙招数,当然应该等到性命堪忧的时候再用,一用一个准,这世上难道还有比自己的生存更加重要的事情吗?
霍伟民知道苏子谭是在嘲讽自己,但是他并不感到生气,也并不介意苏子谭的冷嘲热讽,仿佛这些身外话对他而言都是过眼云烟——
相反的,他感到很开心,也许是因为他觉得苏子谭的顶撞代表着亲近,也许是因为苏子谭是个人才,想求得贤才,就得表现自己的大度。霍伟民是个粗人,学的都是粗人揽才的方法,他得大度,得宽容,得用人不疑,得疑人不用。
优秀的人都是容易骄傲的,不表露出来的是修养,表露出来是人之常情。
人无完人,霍伟民也不求圣人能在自己的麾下,像苏子谭这样的人刚好,不会跟他抢人心,他最怕那些城府深的人,得之不易,用之不易,丢之也不易。
霍伟民觉得自己真是天才,可惜生不逢时,一个好好地健全的人,竟然被逼着自断了一条腿。
不过时势造英雄,塞翁之马焉知非福,他又觉得自己生的正是时候。要么骄傲的死去,要不就要改变这个世界,这是他的座右铭,也不知是哪个人说的了,是谁说的又何妨呢,反正再过几年,这句话就是他的了。
苏子谭确实有很多的小脾气,但是他是专家,是偶像,给他带来的好处完全容得他撒野。反正苏子谭这家伙对于政治和权利没有一点兴趣,就算他想站在自己的鼻尖上跳舞,霍伟民心想,那他也愿意给踩上一脚,就算是鼻梁碎了也没什么,他都是黄土埋了半截的人了,又不在乎漂亮,苏子谭就是应该厚爱,因为那值得。
苏子谭一直是冷笑:“霍先生做人做事一直都是不惊人死不休,当初把我一个麻布袋捆过来,是想了几天的法子?”
霍伟民笑着,眉眼中透露出一种毒辣,语气依旧温和:“本想给你打一记麻醉,但是不敢,怕把你脑子打坏了。”
苏子谭瞅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的太阳xue:“那倒是真的,我这人全身上下没有什么有点,就只有这脑子,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全天下没有第二个。”
霍伟民半是奉承半是扯淡:“苏先生说笑了,苏先生就是苏先生,胳膊腿儿rou的,连个相近的都没有。”
苏子谭听他这话其实很舒心,他有点小sao,最喜欢别人夸他,但是不好表现出来,于是摇了摇脑袋继续说:“你当时绑我的时候,是不是忘了一个人。”
霍伟民说:“苏先生指的是那个小孩子,年轻得很,都没有我一般大,记得,可是我不要他,我只要你。”
苏子谭抑制不住的冷笑:“就比我的一半大一点,据说霍先生看人是最准,难道不知道那个孩子对苏某而言很重要。”他的身体因为天气的原因有些颤抖,自己也有些非一般的激动,他有些害怕霍伟民,同时更加的讨厌。
霍伟民总觉得苏子谭的冷笑里有着一种特别的味道:“我知道他对你来说很重要,还知道对他来说,你更重要。”
苏子谭听出了他话里带话,应了一声:“愿闻其详。”
霍伟民果然是一只活到老也不死成了Jing的老狐狸,就像是山妖附身,不是一般的狡猾:“我要是好好地请你们过来那孩子定然不愿意,你一定不来;我要是绑了你们两个,他还是不愿意,到时候你俩打个商量,指不定某一天就跑了;也只有我绑你一个人来,就算是收不住你的心,也留住了你的人,让那孩子饱尝离别相思之苦,到时候他看到你之后,才知道你在他身边的好处,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他死心塌地的不计较环境,只和你在一起。”
他一番长篇大论,让苏子谭恨的牙痒痒,心里骂了他的老子娘好几遍,表面上却处变不惊:“那等一天他找过来了,我把这番话告诉他,还不是一起逃了?”
霍伟民笑眯眯的看着他:“若是那个时候苏先生还是执意要走,那么我们的合作就只能到此为止了。我说过的,合作共赢,苏先生不想看见一个平等的社会吗?”
苏子谭挑眉笑笑:“不愧是霍先生,如今还能称呼叫做先生,指不定哪一天就要成了主席……平等的社会?你作何解释。”
霍伟民便解释说:“苏先生知道的,我是个异形人,无亲无友,无伴无后,孤寡一生,一辈子受到的冷眼多得是……”他看了一眼苏子谭:“若是我不自救,他们也要自救。”
霍伟民一边揣摩一边瞧着苏子谭的脸色:“那孩子……你也不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