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舞月这才知道,难怪全身骨头酸疼,发了一天的烧,不疼才怪,四周看了看,也未见龙翔帝的影子,心里顿时生出几分失落,以往有个头疼脑热的,龙翔帝就跳脚。
恨不得十二个时辰守着他,喂水喂药,从不假借他人之手,定要亲力亲为。
这回可好,连个人影都不见,就因为他出去一天,病了都不理他。
他怎么就这么可怜,越想越气,药喝上两口,再也未动,任福宝怎么劝,就是不喝,被子盖在头上,说什么也不肯路出头来,昏昏沉沉听着福宝劝,不多时,便睡过去了。
福宝见王爷睡过去了,端了药碗,悄声离开,又重煎了药,小火温着,他家王爷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再喝上一些,这烧刚退,可得小心再烧起来。
睡了好一阵子,身子仍是乏累的很,福宝端来汤药,小心伺候他服下,掖好了锦被,慕舞月却和不上眼,昏沉间,那双凌厉寒冷的眼眸,想起,也能吓出一身冷汗来。
他定然认识那双眸子,也该记得是何人所有,眼下,却是如何也想不出,是谁,到底是谁,拥有那双带着地狱之Yin霾凌厉双眸,这份不安、不详,又从何而来?
从不信第六感的他,居然觉得此刻才是暴风雨前片刻的宁静,这皇城,也宁静得让人生疑,是不是他太过多虑了,胆战心惊的日子过多了,人也草木皆兵起来。
嘲笑自己多虑,让福宝随意取本书来,灯也多掌也几盏,灯下细细读来,猛的又想起些事情来。“福宝,福宝,你将架子上的纸取来。”
福宝听命将纸递到慕舞月手中,展开确认一番,又交给福宝,附耳交代几句,福宝欠身走出门去,不多时,莫言已站在屏风后,交代莫言定要稳妥将这些草图交给戚凯明,便准他离去,不是慕舞月自信,就是龙翔帝拿到这些图样,也未看不得出什么。
计划书,在他手里,这份东西,可是连戚凯明都不能给的,他得自己留着,慢慢改进添加,完善后逐一吩咐下去执行就是了,他怎么会笨到给戚凯明卸磨杀驴的机会。
合作伙伴是合作伙伴,不留点心眼,商场上乃是大忌,不光朝堂上Yin谋诡计,这商场上诚信,也得讲出奇谋,朝堂、商场,都是各样人积聚之地,有人,就不可能没有谋划。
说得好听,叫决胜千里、未雨绸缪,说得难听便是Yin谋诡计、小人伎俩。
智谋本无正邪,看运用者如何运用罢了,为国为民,就是未雨绸缪,祸国殃民就是Yin谋诡计,其实天堂地狱,黑白,Yin阳,只不过一线之隔,最是考验使用者的,便是这微妙的平衡,龙翔帝不可谓各种佼佼者,用得不着痕迹,让人不得察觉,却将身边的人算个透。
他能容忍没大没小的胡寒衣,并非胡寒衣有惊世之才,是他懂得,夏文彬胡寒衣二人,在一起,就是忠心不二的臣子,可双剑合璧,少了一个,必受其害。
他也能忍让他的不臣之行,是情是谋,他已看不清,云深不知处,只缘身在此山中,爱蒙蔽了他的心智,也遮住了双眼,多少历史血的教训,他知了,却不肯吸取。
人一辈子,总得在情爱上糊涂一回,没人能避免受伤,如同没有王朝能避免灭亡,千百年后,谁又了解古人今日的挣扎、无奈,他们看到的只是结果,评判事不关己的过去。
“福宝,皇上那边……”想问,却又问不出口,福宝该明白吧,皇城内待这么久了,察言观色,乃是生存的本能,与道德无关,更不必做道德评价,福宝总体还是个好人。
应该是吧,人无完人,人吃人的皇城内他岂能要求福宝过多,总体上过得去,也就罢了,福宝支支吾吾告诉他,龙翔帝今儿在皇上的寝宫内过夜,是不会过来了。
听了福宝的话,慕舞月竟久久说不出话来,何时,他也成了这偌大皇城内,夜夜等待皇上驾到的可怜人,福宝看得透彻,他竟不知不觉早成为这后宫一人。
与古今后宫中人,皆一样,没有什么不同,意识到此,慕舞月也更坚定,他不要做后宫众人中一人,这后宫太大太大了,多他一个,显不出多来,少他一个,也无人察觉。
“福宝,王爷得了封号,该住在自己的府宅,不该留在宫中。”外宫,臣子日常办公之处,侍卫、内侍可走动,中宫,只有得了天子特招的臣子,才可在内侍的引领下,见皇上,内宫,便是皇上就寝、后妃生活的地方,也称为禁宫,意为禁止之意。
早先,东方日怜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又是嫡子,万千宠爱,得以居住内宫中,后来本该搬出,又因倾心于龙翔帝,便一直住在此处,未觉不妥。
今日看来,是大大的不妥,他一个男人,住在这皇帝后妃居住的地方,又非皇上子嗣,实在惹人眼,难怪大臣都不喜欢他,饱读诗书的,都视他为祸国之人,罢了罢了。
他都时日无多了,懒得跟这些人纠缠,找个机会,搬出去罢了,与龙翔帝终是要分别的,不是生离,也是死别,早晚都要分开的,早早分开,东方无涯也好习惯没有他的日子。
“福宝,突然想弹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