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很快便到了,向太子行了礼后,凝神为笥静诊脉。
“如何?”笥清的容色依旧清淡,声音里却透出关切。
张太医长长的白眉抖了抖,重又把过脉,方弓身回道:“回太子殿下,从六殿下的脉象看来,应是外伤感染引起的风寒。”
太医声音未落,笥清的眼便冷冷扫向福祥:“外伤?阿福,怎么回事?”
福祥叩头:“奴才该死,主子大早便清理院落里的杂草,磨伤了手。。。。。。”
笥清的眼眸蓦然一寒,翻开笥静的手,掌心上几个血泡都已破了皮,原本青葱般的手指红肿不堪。
抬起眸,冷冷扫了太医一眼,太医赶紧道:“才刚感染,宫里的白玉生肌膏应该可以。。。。。。”
“我要的不是应该,是必须,仔细着看,六弟若有什么差错,你就提头来见吧。”笥清丢下话,抬脚离开里屋,边走边道:“阿福,我有话问你。”
来到外堂,笥清皱眉看一眼空荡荡的外堂,除了必配的几张桌椅,什么都没有,凤歧国文风昌盛,就是寻常人家的堂屋,也会有几幅字画装饰,堂堂凤歧六皇子的寝宫,竟无一样装饰物。
福祥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太子在众皇子中,最是喜怒不形于色,守法端正,律人律已。不过,也的确唯有太子,逢年过节时,会来问候一番,平日也会差人送些物事来。太子出外巡视后,这里便更加冷清了。
只是,自家的主子,对这个唯一对他好的哥哥,却是冷淡得可以,就算是笥清偶而来一次,主子也是自顾看书,不太理会。也劝过主子几回,有太子做靠山,总好过孤单单一个。主子却道就现在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外面争到天昏地暗,我自一人独清,没得搅到一潭混水里。
福祥在宫里当差一辈子,自然省得主子指的是什么,皇帝儿子少了要愁,多了也愁。虽然早早立了太子,但这皇位之争,暗地里可从来没有平息过。脑子里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太子的冷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赶紧凝心静听。
“这院子里的其他人呢?按例分配的宫女,侍从还有杂役呢?”笥清的手指,慢慢划过案几边角上薄薄一层灰。
福祥叩头:“回殿下,上月服侍主子的宫女小兰与翠儿年纪到了,放出宫去,新人还没到,我去问过崔总管,说是暂时人手不足,到秋上选了秀,才能派人过来。”
“嗯,那杂役呢?年纪也到了?”笥清垂眼问。
福祥当然听出笥清话里的讽刺,“回殿下,杂役本来便没有配全,年前殿下在时,派了个人过来,年老体衰,晚春时就没了。”
看到笥清的眉眼抬了抬,福祥赶紧将他问的人全部说完:“还有两个祥瑞,祥和两个,静妃娘娘那里说要帮忙,春上便借去了。”
“很好,怎么没人借你啊?”笥清淡淡问。
福祥苦笑:“总不能借到一个不剩吧。”
“知道了。”笥清拂袖进屋。
太医已将笥静的手清理处置好,看到笥清进来,行礼道:“六殿下的伤口已处置好了,这是药方,去太医院配来煎上就可以了。”
笥清看过药方,递给同德:“去抓药吧。”
“是。”
笥清看一眼床上迷睡的人,眼底掠过丝柔弱。
“好生照看着罢。”笥清轻声道,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