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浑浑噩噩醒来后,苏临风已经走了。气冲冲的颜宽进来与何羽商量何时走启程返回长安。何羽表示随时都可以,但要带着三毛。
颜宽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对何羽说:“属下知道大人是多情种子,只是大人想好这三毛带回去你又该如何给老将军交代?”
何羽沉默了一会儿。
从颜如律的记忆可以得知他爹是极其喜欢苏临风的。老爷子年幼时候只贪图武学,不打板子不肯认字,后来因为目不识丁吃了苦头,自颜如律十二岁从幽州回来之后,他就惦记着让颜如律念书,颜如律只感觉板凳上像长了钉子似地坐也坐不住,老爷子打断了一箩筐鞭子之后,终于意识到颜如律真的是块朽木,开始考虑着给他找个有文化有知识有见识的内人。何羽表示很无奈,穿越前自己好歹也是个研究生学历。
当年颜如律强抢苏临风回府,最高兴的非颜如律他爹颜明莫属,苏临风蹙眉和他讲道理非要走,颜明一边一哭二闹三上吊撒泼无赖用尽把戏将他留在将军府(何羽觉得颜如律这点上很好的继承了他爹的衣体),一边差人去向皇帝老爷子请圣旨赐婚,再后来颜如律只要对苏临风说话声音稍微大一点都会免不了一顿皮rou之苦。因为苏临风,颜如律没少吃他爹的鞭子。
何羽犹豫了很久:“就说……就说是在这边救了我命的恩人”
那老爷子直肠子,估计这一招行得通。
颜宽一脸富贵不yIn威武不屈的憋屈样。
何羽若有所思的说:“不然我挖了你院子桂树下埋的菊花酒”
颜宽无妻无儿无女,偏偏嗜酒如命,闻言差点泪奔,他悲愤地看着何羽,撇头一副良家妇女含恨受辱的模样。“是,大人”
启程回京的时候,何羽多半时间都在马车中昏睡,那日见到苏临风,好多颜如律的记忆重新回到脑子里,挤得头昏昏沉沉地疼,而那天过后,后遗症就更明显了,何羽脑袋几次三番疼得快要炸开了一样。
本还在生颜如律的气的苏临风发觉不对,慌忙从过路的镇子里请了郎中来,郎中开了两剂药,熬好后苏临风给何羽端进车厢里,何羽喝了一口苦得差点吐出来,咬牙喝了半碗不肯再喝。
苏临风眉头微蹙着看颜如律,像湖心涟漪。
“如律,听话”他低声说到。
何羽微微撇开头:“你明知道我最恨这些苦汤水”
“如律”他声音依旧低沉,不知怎的何羽感觉他的口气竟有了些撒娇的意味。
何羽拗不过他,苏临风是个非常有耐性的人。
颜如律凑过去吞下药,再躺下的时候脑袋碰到竹枕,疼得几乎难以忍受。
苏临风立刻将碗放在旁边矮桌上,扶着何羽的肩膀将他的头放在自己腿上,安抚地拍着何羽的肩膀。何羽不由地揪住他的袍子,只觉得脑袋里像有无数的蚂蚁在爬。
何羽疼得牙齿打颤,握紧拳头强忍着。
何羽感觉苏临风替他揉着脑袋的手都是抖的。于是何羽苦中作乐地说到:“不必害怕,我死……死不了。更何况,如果我死了,说不定,说不定……真正的颜如律就回来了”
说到最后一句已经成了自言自语,苏临风大概没听到,只是眉头一皱,看样子又要发火。
何羽不想听他教训自己,于是如愿以偿地眼前一黑,又一次晕了过去。
何羽虚着步子惨白着脸去见颜明。
颜明盘腿坐在凳子上正在跟几个同僚打麻将。抬眼看到何羽,眯着仔细看了一会儿,乐了,“嘿,我就说如律你还活着呢”看何羽的眼神简直就像看丢了半个月又落魄回来的金毛狗。
何羽垂着眼睛平静地说:“让您老人家失望了”
老头子吧嗒着嘴抽了一口烟斗,看到何羽身后的苏临风,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不见眼,表情变化之快让何羽叹为观止。“临风啊,辛苦了,你看你都瘦了,快回去休息吧,如律今天晚上好好伺候你男人,记得给你男人端洗脚水”
何羽感觉自己的太阳xue嘎吱嘎吱地疼。
苏临风温和回答:“多谢父亲关心”
老头子扔了张八筒,回头看苏临风的时候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临风你快回去歇着,你可是累坏了”
苏临风浅淡看何羽一眼。松开一直扶着何羽的肩膀的手,何羽脚下顿时虚浮差点软得坐在地上,好在后退两步倒在了椅子上。
颜明一推牌:“自摸清一色!给银子给银子!”
苏临风垂眸走出房间。
过了一会儿,颜明送走了他的牌搭子,回来之后吧嗒吧嗒抽着烟斗,隔了一会儿对何羽说道:“临风对你不错,人长得也俊,读的书也多,你就从了他吧”
何羽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眼前一黑又要晕过去。
何羽开始认真地怀疑他是不是颜如律的亲爹。
“苏临风才像你儿子,如律是抱养的吧”何羽问道,
“何出此言?”颜明瞪眼,接着深沉的看着远方:“我可是把临风当亲生儿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