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华听到这话,低头笑了。
他将何羽散乱的头发掖在耳朵后边,道:“从我初次见你开始算起,如今一晃十年过去,其间多少物是人非,当初毛躁的小子如今成了稳重的小将军,但是阿律,我却只想告诉你一件事,我不会放弃,一辈子都不会”
何羽诧异地看着他。
“从沈新到秦尚书的儿子,再到苏临风——”他琥珀色的眸子里神情温柔到极致的看着何羽,但是何羽却觉得后背发冷,像有一条蛇顺着脊梁蜿蜒而上,“你仔细回想一下,你的心思在他们身上停过的那些男人,哪个能有好下场?”
沈新抽了风,秦铭出了家,苏临风……去了西凉。
何羽想后退,可是后背紧紧挨着墙壁,动弹不得。春日长安城微风习习,阳光灿烂又温暖,何羽却寒到了骨子里,何羽仰头看着他的脸,竭力冷静下来,咬着牙关挤出几个字:“你……那些当真都是你做的?”
夜未华低垂着眼睫看何羽,并不回答何羽的问题,“阿律,我如今暂且不逼你做出什么决定,但是你也不要胡闹,其他的事情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再说”
何羽脑筋飞快地转着,短短一瞬间心里过了五六种解决方法,装死装傻逃跑什么的都计划了一个遍,但是都被他一一否认。
他温热的唇贴在何羽耳垂上,呼吸间的气息喷在何羽耳朵里,痒痒地似蛊惑似勾引,可他说出的话,却让何羽瞬间如同跌入了冰窖,“阿律,招惹到了我,你当真以为你还能全身而退?”
何羽无力地解释:“可是我真的已经全部忘了。”
“那就给我想起来,”他松开何羽,平静地说道。“当初你吞下了痴情蛊,我本觉得愧对于你,所以不曾怪你分毫。可是如今我后悔了,当年事点点滴滴,一丝一毫我都不许你忘记。”
何羽偏过头无奈叹息一声。
夜未华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他脚步在走过陈光身边的时候停顿了下,气氛陡然紧张了几分,他侧过头仔细看了陈光一眼,然后才大步离开。
颜素慌张进门看何羽一眼,长大了嘴巴愣住了,待她反应过来立刻将房门呼地一声摔在了颜宽的鼻子上,她靠着门不许颜宽进来,定定看着何羽的模样红了眼眶。
“都怪老爷他胡闹,他大肆在长安城收集适龄公子的画像,陛下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抬起袖子揉揉眼睛,“陛下知道了怎么可能放过小将军”
何羽囧然地走过去安慰她:“我没什么事情的,你别瞎想。”
颜素只认为何羽是把一切埋在心里不愿意说,哇哇地嚎得更响亮了。
“都怪小将军你,当初大家都不乐意你喜欢上陛下,大家都劝你,可是你还是上杆子去招惹人家,得了这下吃到苦果子了吧!”
“颜素好了好了,不哭了,都怪我还不成吗?”
颜素听了何羽这话,眼泪顿时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哗哗地掉,“都怪我,都怪颜素又傻又笨!”
何羽看她还想哭,伸手拔了她头上的簪子,自顾自地将头发束好。颜素嚎了一会儿累了,眼泪吧唧吧唧依旧掉,但是已经没有刚刚的劲头了,何羽拍拍她的脸蛋,“走吧,回家,我饿了”
颜素咬着手绢呜呜应声。
送走陈光,回府的路上颜素一直数落着男人的不是,颜宽实在听不下去了,委屈地说道:“其实说真的,何羽倒是挺理解陛下的啊”
颜素立刻炸毛,何羽的后背也僵硬了起来,颜素Yin森森地问颜宽,“怎么个理解法?觉得他做的都对?”
颜宽憨厚挠头笑:“谁看见自己放在心上人跟旁的男人幽会能按捺地住,那就不叫男人了”
何羽只嗤之以鼻。
颜宽解释,“小将军你不要笑,陛下他对你的念头如今是没有丝毫掩饰的意思,你自个也看的清清楚楚地,你自己想想,陛下那样的人,倘若听到你相亲的消息,还能端坐在宣政殿里批奏折,那就真——”
颜素伸手揍他,颜宽生生挨了一下,这才委委屈屈继续说道:“男人吃起醋来,虽说不像女人一样喜欢跟旁人抱怨诉苦,犯小心眼不搭理相公,可是心里的委屈酸涩嫉妒也是难以忍受的,尤其是看到小将军你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冲那人笑,要是我的话,我估计会立刻杀了陈公子吧”
颜宽认真想了想,“再比如颜素她那相公,每逢看到我同颜素一同办差,看我的眼神就像刀子似地”
何羽不想再说,岔开话题,问道:“回府两天,怎么没见到花瓶?”
府中其他的马没有花瓶的聪明伶俐,花瓶简直聪明到成Jing,它知道什么时候能撒欢狂奔,什么时候得小心翼翼迈步子。因为它的缘故,何羽现在骑其他的马都有些别扭。
颜宽摇头,“回府当天我就去马厩找了,但是没看见花瓶的影子。”
颜素接话道:“不会是找石头去了吧?”
“石头?”
颜素嘴角抽抽,“小将军你把石头都给忘了?”
何羽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