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十分,王府里已是灯火连成一串,王府的侍卫还在忙碌,却依然未找着顾子鸿的影子。
有些侍卫已开始埋怨:“不就是个相公么,丢了就丢了,害得咱们都两顿饭没吃了,这肚子都要饿瘪了!”
而此时的顾子鸿正在南墙边乌漆吗黑的狗洞前徘徊,怎么说他也是个身高接近一米八的堂堂男儿,钻狗洞的话,还是有些挑战他的心理极限。努力吞了口唾沫,一咬牙一狠心,趴了下去——当然,比起心理极限,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小命更重要一些。
前一晚将自己的腰带撕成细条状,用以连接柴枝,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用连起来的柴枝将天窗捅开,之后就一直躲在柴堆后面,那仆人送饭来时,他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其实他也只是想赌一把,没想到,那仆人发现他不见了之后,真的急得门都忘记锁便急匆匆跑去汇报他们王爷了。
从狗洞爬出,顾子鸿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虽然在这乌漆吗黑的夜里连一丝月光也无……
马的响鼻声在头顶响起,继而马头垂下来在他身上磨蹭。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亮起了小小的一束火光。
顾子鸿心中顿时一凉,心想这回被逮回去铁定没命了。
他头也不抬一鼓作气豪迈道:“我知道我逃不了了!给个痛快吧!”
拿着火折子的那人突然开口:“你就是顾子鸿?”那人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个情绪。
顾子鸿垂丧着脑袋趴在地上:“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现在王府里上上下下都在找我,你不知道我是谁你傻的呀?”
“找你?”
那人说话极是简洁,顾子鸿腹诽道:不就是个替人卖命的狗腿么,还在这里跟老子装清高,反正老子被你逮住都要死了,老子还怕你去死!
这么想着,胆子也大了一圈,朝那人吼道:“喂!你是火星来的吗?听不懂地球语啊?”
那人似是不明他所说的话,沉默半晌之后转移了话题:“怀宁王为什么杀你?”
“你回去问你家王爷吧,我答应了不会把这事说出去,虽然他要杀我,但我已经发誓了啊,我可不想脸上长毒疮脚下生脓包。”语气里竟是十分的幽怨,幽怨的同时,他也很无语,为什么这人那么多废话?
“我不是怀宁王府的人。”
那人的声音虽然依旧淡淡的,但这句话显然带给顾子鸿的刺激不小,睁大了眼疑惑道:“你不是怀宁王府的人,那你在这里干什么?”
“等你。不过,你要不要先起来再说,或者你觉得就这样被我的血燕压着很舒服?”
顾子鸿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偌大的马腹之下,面前的人手执火折子,蹲在自己面前,微弱的火光打在他脸上,隐隐照出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暗处的Yin影火光形成鲜明的对比,眉眼便又深邃了几分,加上那双乌漆似的瞳,顾子鸿的心,瞬间荡漾,只觉得这人生得尊是好看。
良久回过神来,将视线从那人脸上移开,抬眼看了看四周。发现这处并不是马厩,马被拴在墙边,或许是因为察觉到生人的气息,不断踢踏着脚。
顾子鸿两肘撑地,匍匐着前进,那人起身退到一边。
待到远离那匹叫血燕的马后,方才翻了个身,浑身脱力地瘫坐到地上。
那人牵了马过来:“起来,跟我走。”说着翻身跨上马,向顾子鸿伸出手,“上来!”
顾子鸿往后缩了缩:“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跟我走,或者留在这里被南宫晟治抓回去,你自己选。”那人在马上淡淡地看着他,顾子鸿只觉得这人的眼神看着怎么那么像南宫晟治画中那只虎呢?
顾子鸿着了魔似的一跟斗翻起来,将手搭在那人手上,那人手上施力,顾子鸿脚下一蹬,已经稳稳当当坐在了那人身前。那人双臂从他身侧绕过,拉住缰绳,双脚一夹马腹,血燕便疾驰而去。
直到感觉到身后那人身上传来的温度,顾子鸿才如梦初醒。
耳边是呼呼而过的风声,迎面而来的风带着些许凉意,背后的胸膛却温热得清晰。
无意识地缩了缩,背后感受到的温度便又多了几分。
夜间出不了城,两人便在一座荒弃的大院里住下。
入了大院,那人勒马停下,从马背上跃下。顾子鸿突然感觉背后一空,凉意瞬间袭遍四肢。
大院和王府规模很像,却又小很多,只是因为荒废已久,院里空旷死寂得让人心悸。
顾子鸿抓着马鞍好不容易才从马上吊下来,那马甩了甩头,骇得他一屁股坐到地上。
那人不顾他,将马拴到廊柱上,擦亮了火折子进了内堂:“这家的主人在朝中原已官至中堂,却勾结外邦,意图谋反,一年前皇上下令诛其九族,那位中堂大人也被判了凌迟。”
顾子鸿Jing神一振,从地上爬起来:“凌迟?就是将人身上的rou一片一片割下,割个几天几夜才让人断气的那种刑法?”
“嗯。”
顾子鸿冷不防打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