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迷迷糊糊睡了整整一天的碧秋钧被床榻上明媚的阳光晒醒,慢慢张开迷蒙的睡眼,只手撑着床榻,借力坐起,长发开散如泼墨垂落,洒遍青衣。身上雪白被单委地由自不觉,纤长的玉指轻轻揉着懵懂的水眸,似乎还没完全清醒。
静静安坐片刻,碧秋钧水眸开合间散出澄澈的灵光。弯腰拾起地上的被子,踏上鞋子,随手拿起枕边的青玉簪,也不整理散开的发,随意的将其绾起。不时有几丝调皮的发鬓从耳后划过,垂落开来。
打开门出来,碧秋钧还没来得急洗漱,就看见大哥毕秋玉直奔自己而来,在面前站定后,没头没脑的急急问了一句:“你和柯景然究竟是什么关系?”
碧秋钧惊奇的张大眼睛,乌黑的瞳仁闪烁。什么叫究竟是什么关系?我和他还能有什么关系?
眨了眨水眸,伸出白皙的手掌,轻轻搭在大哥的额头上,碧秋钧微微摇了摇头:“大哥,你也没发烧啊。”怎么刚起来就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毕秋玉一脸纠结,呐呐良久才不确定的问道:“你和他真的没什么?”
碧秋钧轻叹一声,被大哥气得苦笑,“还能有什么?知己而已。”我总不能在大哥面前,把柯景然那点小心思给抖落出来吧。那还不定得闹出多大的事,何况他又不曾怎样我。就随他去吧。
碧秋钧说完干脆绕过大哥径直去洗漱了,我才不要继续陪着你纠结这么无聊的问题。
但是,最终,一个美好的清晨还是伴随着一直在自己身边走来走去的大哥,毕秋玉一刻不停的淡淡纠结中悄悄溜走。
已经嘱咐小厮到福盛堂为自己向班主请几日的假的碧秋钧终于安稳的坐在了马车里,将视线从对面仍然不太自然的大哥的脸上移开。一手握住铜钩,一手挑起藏青色锦帘,将其紧紧勾起。这样碧秋钧就能悠闲的看着春日里路旁竞相绽放的芳菲了。
原本沉醉在无数芳华美景中的碧秋钧,忽然被迎面而来的一队人马扫了兴致。只见对面那一队人快速策马奔跑带起的飞扬尘土遮住了两侧不停飘飞的落英,粉红的桃花也失了本来的娇艳。
看清领头的那个人后,碧秋钧更是直接的解开铜钩,立刻就要把车帘放下挡住自己。
“碧先生也出来踏青?”郝云初远远看见碧秋钧在车帘后若隐若现的侧脸就立即策马直奔马车而来。到了近前,才一勒马缰,稳稳的带住飞驰而来的马匹,绕着碧秋钧的马车溜达。
“秋钧与家兄回家省亲。不知郝团长领了这么多人是……”碧秋钧闻言值得将刚刚放下的车帘再次挑起,浅笑着回答郝云初,眼眸一转又望向远处停驻下来的一队士兵。
“哦,我们无聊了,出去打猎。”郝云初不在意的瞥了一眼身后带着的人,语气随意的回答。
春天出来打猎?你可真会开玩笑。碧秋钧心里冷笑着,说不得打的是什么“猎物”吧。
“碧先生可是搬出戏班了。”郝云初目光深邃的盯着碧秋钧,勾起的笑容也暗藏深意。“我今天一早还看见柯少帅从那处园子里出来呢。”果不其然捕捉到碧秋钧眼光中闪过惊讶的神情,郝云初笑得更加开怀,同时转目望向四周。
用看笑话的语气说道:“听说柯小少爷两天晚上都没回柯府,现在柯府正四处搜人呢!”郝云初眼神奇怪的看着碧秋钧,似乎里面有火焰在燃烧,“场面很热闹。”
“是么?不过秋钧不太喜欢凑热闹。”碧秋钧浅淡的薄唇凝出锐利似刀锋的冷然笑意,“柯少帅的事还不需我等劳心。”
“不知郝团长可还有什么事?秋钧倦了。”碧秋钧说完竟也不等郝云初回答,就将按着帘子的手指一松,把郝云初彻底隔绝在车外。
哼,郝云初揉揉鼻子,并不生气,反而带出些玩味的笑意,几月不见,脾气渐涨啊。不过,碧秋钧,你逃不掉的!你是我的!郝云初想着,眼里射出势在必得的神采。
转回头又深深的看了缓缓前行的马车一眼,郝云初一拨缰绳,策马向自己带来的那对士兵奔驰而去。
郝云初知道,那抹清影在那次柯府之行后,与自己而言就再也不是可有可无的玩物了。那日坐在台下,仔细看完那清俊的人儿的演出,自己才明白什么叫倾国倾城!
从那之后,午夜梦回,满目都是你妙曼的身影。我才知道,彻底完了!你竟然成了我的弱点!
说来也好笑,谁会相信,我郝云初竟然还会有弱点?
呼啸的风声划过耳畔,郝云初渐渐远去,但是却始终无法平复自己心中翻腾着的执念。
算了,就看看,将来我和你,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吧!
马车里,毕秋玉见郝云初真的离去了,才皱着眉头,凝视着碧秋钧:“二弟,你经常面对这些人吗?”语气中带着怜惜和无奈,甚至微微有些后悔。早知如此,那时就应该拼尽一切将二弟留在家里,说什么都不让他去学戏。
“也不是。没什么的,都习惯了。我应付得来。”碧秋钧凝淡的笑了,挪动身体,半倚在车厢里,慵懒的一扶衣。“道路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