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还是如往常那般悠哉,下朝以后写写奏章,泡泡茶,晒晒太阳,浇浇花,别提有多滋润了。
当然,为了负担起府中上下一百多口的伙食费,特别是还得养活新来的哪位食量颇大的“表亲”,那么一点微薄的俸禄是远远不够的,于是,兼职就是必然的了。所谓兼职呢,就是合着下面的一帮狼崽子在分派到灾区、军区、国家工程的银两上多多少少地捞上一笔油水的诸如此类锻炼脑力和动手能力的实践活动。
皇上定然是知道我积极投身于兼职工作的,我轰轰烈烈的兼职战绩必定也常常跃然于他手中弹劾的奏章上。
然而,一直以来皇上对我的“兼职工作”却丝毫没有惩戒之意。
我对皇上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行为很是满意,我跟他都明白,冥冥之中我们达到了某种共识——我是当年替他灭掉众多王兄甚至父王的乱世之臣,我的能力他很清楚,是一个真正能助他一臂之力的能臣,然而,当他坐上龙椅之后,我这个能臣必然对他起到了一定的威胁,为了让他减少对我的疑心,我把自己“兼职”的把柄直接献上他手心,于是,一颗定心丸就握在了他的手心。自古以来,这都是君臣之间的平衡尺,虽然老套,却是百试百灵,乃至这种潜规则一直沿用至今。
而我一世聪明,却万万没有料到他青春期的荷尔蒙对象是我,这让我感觉自己是一头被嫩草盯上的老牛···
由于没有安装荷尔蒙处理软件,这种事情确实不在我的系统能力范围内。虽说坐以待毙不是我的作战风格,但此时也只能由他先落下棋子···
然而,自从那夜留宿宫中之后,皇上就再也没有与我有任何肢体接触了,即便是一起讨论国事时,态度似乎也冷淡了不少,就好像那晚的涟漪只是一场无痕的春梦,那些残留的小草莓都是由我自个儿闷sao的自虐行为造成的一样。
这些日子,小封还是继续兢兢业业地照顾我,从早上的洗漱到晚上的休寝,都无微不至。唯独与从前不同的是,每当皇上召我入宫时,他都会表现异常敏感,就好像被掳走了主人的狼崽子。
李家三少在我家赖吃赖喝的日子也不少了,平时除了陪我喝杯茶,聊聊天以外,居然开始亲自着手了李家灭门案。
刑部的文件都经过我的手批改,自然知道此案的棘手程度。如果他非要亲自着手,我也乐得把刑部的资料借他一用。
日子一天天地过,灭门案还是没有一丝头绪,这把他逼得心烦气躁。结果还是找我来了。
“郭熙,我家上下两三百人都被杀了个干净,而我这个当儿子的却只能坐在这儿不知所措···”这酒往桌上一摆,都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他就给我吐苦水了。
“这不是你的错,上天有意让你活下来,自然有你应尽的使命。李大人的惨案,我会尽力。”我把酒开了封,再帮他的酒杯满上,心里斥骂道,这臭小子又到我酒窖里偷酒。
“连杀自己全家的凶手都找不到,还谈何使命。”他举杯一饮而尽。
“能在天子脚下杀死三品大员的人,哪是你一朝一夕就能查出来的?”我帮自己满上一杯佳酿,细细地酌了一口,唇齿留香。
“···”他似乎也明白这个道理,拧着一双剑眉,竟直接把那一坛子灌了去。我的心头是一抽一抽地疼啊,这可是祖父藏了多年的美酿。烈酒过后也不见丝毫醉意,道:“可我,不甘心···”
“人世间有太多我们不甘心的事,总不能日日为此纠结。况且你年纪尚轻,才气也不浅,将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我想,你爹也是不想看你劫难过后,竟仍然暗自伤神。重振李家旗鼓,才是你当务之急。”我在他肩头重重地拍了几下,以示我对他的信心和发泄我心中的不满。
看他呲牙忍受的样子让我颇为解气,但他似乎并没有接收到我不满的信号,竟双手紧紧握住我搭在他肩头的爪子,并抵在他的眉心,道:“如果我能干出一番事业,郭熙会开心吗?”
呵,真是一个小毛孩,对着我撒娇,真把我当爹使啊。“当然,我会替你爹高兴的。”说罢,把我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拇指在他脸上细细摩擦。
“那我以后听你的话。”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
真是一个乖孩子啊,我对他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