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有一间屋子安静地点亮了很久。然后,在黎明快到来时终于熄灭。沉浸在梦乡里的大多数人都没有在意这一点异常,而察觉到的人选择闭口不谈。
不过,这跟那两个小不点儿有什么关系呢?他们睡到日上三竿,也有人会殷勤地伺候洗漱呢。这不,傲娇的小公主滚了一圈又滚一圈,在差点要和床边栏杆吻别的时候,睁开了乌溜溜的大眼睛。“啊啊次——”一醒来就找吃的,难怪昨天晚上把她兄弟的胳膊当成nai糊糊舔呢。那么一大滩的口水,晶晶亮地作为罪证留在梦里被雨淋醒的阎濡驭身上,让他洁癖发作,条件反射般地擦了又擦。
白嫩嫩的藕节在毯子上磨得发红,看得教人格外心疼。注意到这一点的玛丽安下定决心要向王后进言,是时候让王子和公主分开睡了,再这么培养感情下去,两个人迟早要相看两相厌的。王子殿下洁癖很重,公主殿下又大大咧咧,乖巧得多的前者指不定受了多少气呢。偏心偏到咯吱窝的玛丽安才想不到阎濡驭不惹麻烦,是因为这个披着小孩皮的伪婴儿懒得动弹呢。宅男可不只有不喜欢和外人接触的类型,还有这一种懒得令人发指的。无知的人真是幸福啊。
一觉睡到中午,吃吃饭,学学说话,培养培养情Cao,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学龄前儿童的生活真是美得冒泡,如果没有睡在床的另一侧、无下限为吃卖萌的女人就好了。看着她伸出双手被人公主抱抱走,阎濡驭自动爬了起来,让人抱着腋下出去。
今天天气很是不错,清风拂面而微暖,鸟语啁啾而不嘈,棉花糖一样的云挡住了有些刺眼的光线,的确是个适合郊游的好日子。如果不是原本九头身的帅哥变成了现在三头身的小胖的话,可以成行。阎濡驭大爷状地躺在Yin凉处的软椅上,听着耳畔书声琅琅,上下两个眼睛皮直打架。这垫子软的像是陷在了云朵里,眼睛眨了多少下都没用。让他自己掐自己一把提神吧,他那么怕疼的人又怎么肯干呢?所以呀,不敢用武力制服这种不尊师重教的分子,还不敢吵了他清梦的女官被玛丽安恭恭敬敬地请下去了,周围的人也都隐到暗处,所以花园里就只剩下两个一个赛一个贪睡的小混球了。
把此行目的已经挑明了的伊索斯无事可做,在老爱德华的副手维尔纽斯的陪同下游览这座历史悠远的王宫。荆棘之城修建于九百八十六年前,不是为了作为首都使用,而是为了守卫这些堪称艺术之国的宫殿群。它们落成的时间已不可考,在被迁移到此处的霍斯摩斯家族发现之后,迅速将其纳入自己的领地之中,并为这件举世无双的珍品修建了防盗系统,也就是现在堪称牢不可破的荆棘之城。
廊前檐下,每一个形状各异纹饰上面都有上百道细腻的刻痕,一分也不敢增减地抹上了各色的漆粉之后,再蘸上一层薄薄的融化的松脂,经年历久而色泽如新。每一根立柱都打磨得没有半点毛糙,雕出鸟兽的图案,再仔仔细细涂上暗红色的涂料,外层也同样一点一点用松脂包裹起来,细心的人,还能看见里面凝固的飞虫。一步一步缓缓行来,牛皮靴底和地面一起一落之中,传出浑厚的声响。低头看去,千姿百态的花卉在长宽等同的金砖上争奇斗艳,好似一条花毯一路铺来,一片绮丽风光。砖块与砖块之间,只有极微小的面对面才能看见的缝隙,两者之间没有漏出半点黏合物,好似浑然天成。
若是个珍爱艺术的人,恐怕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了。可是引路的维尔纽斯在此工作了数十年,再美好的景致也视若等闲;生性粗犷的伊索斯也只是觉得这座宫殿Jing致到了极点,自己若有功夫也要让这位主持的大师去给自家的王国添光增彩。“我访问了这么多的国家,其中以贵国的王国最有特色。不知道是哪位知名的大师主持的?”伊索斯打破了这仿佛凝固住了的时间与空间,开口询问。维尔纽斯是被老爱德华当成接班人培养的,虽然稍嫌木讷了些,但是对王庭内政知之甚多,思索了片刻道:“尊敬的陛下,这座王宫在几百年前就存在了,建造它的人早就离开了人世。”在他还是一个平民的时候,他的祖父就告诉他不要靠近这里,因为这里居住着至高无上的王。而且几十年前的账目上也没有建筑经费的支出,只看到每年的维修费用。所以,这样的回答应该是合适的。
“继续带路吧。”找得到是锦上添花,找不到也没什么,伊索斯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维尔纽斯见贵客并没有发怒的意思,引着他避过王后的居所,去往去年才落成的跑马场。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兰斯蒂陛下的坐骑就放在那里。几天前,去那边伺候的侍女代为传达了,异国国王想去骑骑马的意愿。作为一个合格的副管事,他当然要努力完成客人的要求。这不,才得到了总管事的许可,他就马上过来了。
不过,今天肯定是去不成跑马场了。因为他们在半路上撞上了深居简出的王后殿下。其实按理说,不会有这么巧的。奈何一向身体健康吃嘛嘛香的公主殿下突然没有任何异状地哭闹不止呢?眼见着小公主气都喘不上来,快要背过气去,玛丽安一面请人火速去找医馆;另一面则请人去向王后殿下请罪。至于陛下,她区区一个侍女怎么敢打扰呢?起码也要得到王宫里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