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司空静讲了毛遂自荐的故事的第二天,赵青禾又如往常般投身于他那看似忙碌,实则无聊的账房工作中。想也不想司空静会怎么做;提也不提司空三少爷这个人,就好似他从来没见过他,也没对人家讲过什么自强、自荐的大道理。
说白了,赵青禾就是别扭!虽然理智上知道日后自己肯定会与司空静牵扯不清,可一想到那件事的长久性与未知性。赵青禾就又悄悄缩回自己的gui壳,自欺欺人的当自己是无辜的路人甲。
但是世界上的事都有这么一个共同的特性:不管你想不想知道,不管你关不关心,只要这件事本身的震撼力足够强,那么除非你能堵上所有人的嘴,否则你绝对没办法阻止它跑进你的耳朵。
所以,拜悠悠众口所赐,赵青禾还是知道了司空静成功的劝服司空衍老爷让他代为管理商铺的惊天大事。
听着那些老头子们对三少爷表示出不屑的谬谈恶语,赵青禾掏掏耳朵,喝了一口茶,就又俯身算那些他早就算了两百遍权当打发时间的加减乘除算术题,对这件事充耳不闻。
而当老头子们的态度由不屑慢慢转变为恐慌的时候,赵青禾打着呵欠,考虑要不要趁这个机会把老头子们干掉。拔除压在自己头上的N座大山,从此从倒尿、洗脚的悲惨压迫中解放出来。
但思量到最后,他选择放弃。赵青禾嘿嘿Yin险的笑着决定用一招借刀杀人,借司空静整理整顿内务的利刀,杀长期压在自己头上的恶人。可赵青禾也明白,凡事不可Cao之过急,否则必会适得其反。
所以,一直从秋天到冬天,赵青禾还在做无聊的算术,依旧命苦的被老头子们欺压着。他的革命意图仍旧只在他自己胸中澎湃,半点实现的可能性都没有。
初冬下第一场雪的时候,赵青禾拉着云亭和云莲在西跨院疯跑、堆雪人。衣着华丽、被人拥簇的司空静走过的时候,他正在找一根粗树枝给雪人当手臂。四目相对的瞬间,赵青禾迅速的移开眼、低下头,恭敬安分的当路人甲。
没办法,谁让司空静自那天以后就再没来找过他。超级没自觉又厚脸皮的赵青禾当然选择心安理得的gui缩在自己的自欺欺人里当那件事情从没发生过。笑话!有安静的日子不过,谁会傻不拉叽的冲出去送死。
可显然的,司空静并不乐见赵青禾跟自己划清界限。当天晚上,赵青禾就荣幸的迎接到了久未光临的司空三少爷的大驾。
“不请我进去么?”只穿了件外衫,脸冻得红通通的司空静眼里闪着可疑的小泪花直勾勾的瞅着赵青禾,挤压着他海绵里的同情心。
请!怎么不请?赵青禾气闷。那个谁谁说来着:时间像海绵里的水,如果你愿意挤总还是会有的。现在他觉得司空静的做法是:同情像海绵里的水,只要你够可怜,总是能挤出来的。
气闷归气闷,赵青禾还是端过火盆温暖着司空静的身子。直到触碰的皮肤有了炙人的热暖,赵青禾才放下火盆。展开棉被,将司空静包进去,防止热量流失。
“怎么想起过来了?”赵青禾查看了下睡着的云亭,拉了张凳子坐在司空静面前,压低声音问道。
“有点…想你了!”赵青禾猛的被呛住。瞪大眼睛使劲儿瞅着自己眼跟前的司空静。这话说的真让人脸红心跳,赵青禾心想。变声期的少年特有的粗哑声线加上小孩子般有点害羞的婉转,跟女人说的话,十个八个都俘虏了。
可是…赵青禾流着冷汗感到一阵恶寒,他是个男人!
半天没得到回应的司空静,纳闷之际一抬头就看见了赵青禾调色盘一样五颜六色的脸色。一个没忍住,司空静笑的前仰后合。
“不要开这种玩笑!”司空静羞恼的低吼。面皮终于固定了色系,呈现出一色的大红。
“谁跟你开玩笑了!”司空静止住笑,不满的嘟起嘴,展露出小孩子的本性“是你自己想歪了好不好?难道我就不可以想你么?也不知道是谁哦?成天假装不认识我,见了面连个招呼都没有!”
“对不起!”赵青禾挠挠头,藏在保险箱里的心虚好不容易才拿出来使使。
“哼!要不是担心你会受到我的牵连,我一定拉你去游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认识我这件事,看你再假装。”司空静哀怨的嘀嘀咕咕,扯过被子往身子一裹,竟自梦周公去了。
赵青禾在一旁却哭笑不得,这孩子除了一通抱怨啥都没说,难道就是来睡觉的?帮他调了调枕头的高度,赵青禾挨着司空静躺下身子。
说不愧疚是骗人的,赵青禾当然知道司空静为了自己所承受的隐忍。反观自己,倒是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始终不肯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让这个孩子独自去面对那一群居心叵测的豺狼。
抚着司空静即使睡着了还皱着的眉,赵青禾淡淡的心疼之余开始考虑真的与他站在同一战线的话,自己以及李家人要面临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