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经完全降临,炽烈城除了一些特殊地段都已陷入黑暗,而在城外西郊的一座别院此时却灯火通明。别院里面的仆人们都小心翼翼的做好每一件事,只怕会出一点错误惹恼了他们的主子——八皇子邢云。
现在正是初春时节,夜风中还透着阵阵凉意。邢云就这么身着一件玄色长袍坐在凉亭里面,静静地盯着满桌的珍馐佳肴却是面沉似水。今日他又被舅舅他们叫去训话了,从他们明里暗里的语气中他听得出他们是想推他出去争夺皇位。一想到那群人自信满满的样子,那种自以为只要他一站出来就一定能争到皇位的盲目,他不由得冷哼一声。枉这群自称聪明的人却看不透现在的局势。他们真以为凭着他们的权势和威信真能和太子和大皇兄的权势对抗吗?更何况还有一个二皇兄在那里盯着。只要他敢站出来,不提太子和大皇兄,光是他那个“淡泊名利”的二皇兄……哼!这个才是大野心家啊!正宫皇后的独子会没有野心?!白痴才会相信。
然而……邢云转头看向漆黑一片的河面,父皇的心思才让人难以捉摸啊!他对九弟明显的偏袒和保护,哼!就连大皇兄和二皇兄都顾忌得很啊!所以他才一直安慰当了这么多年的皇诸依然安然无事。这个时候站出来……哼!
邢云想着突然站了起来,脸上露出颇含韵味的笑意来。现在么,只要他站在大皇兄身后,有这个保护伞就能坐山关虎斗,在一个最佳的时期出手,或许还会得到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即便最终皇位另落他人之手,只要不是太子,相信以自己母舅家的势力和自己的能力,下半辈子也可安然度过了啊。
太子……呵呵……这可真是挡在他面前的一个讨厌的阻碍啊!
“来人啊。”邢云挥了挥手。不远处一名仆人连忙上前跪在他的面前。邢云看都不看直接说道:“把这些菜都撤了罢,叫人打水准备给我沐浴。”
“是。”那名仆人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脚腿却已经在打颤,心中却是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名唤杏子,入府半年,这期间很少有机会看见主子,因为他本是在后厨房专门负责将菜从厨房传到饭厅外面的仆人。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管家将他从后厨房调到了后花园。本来,后花园也是难得见主子一面的,即便是见也只是远远地望上一眼,哪像今天这样这么近地服侍主子,所以他很是忐忑。刚才他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发现主子点了一大桌的菜却只筷未动,他实在是搞不懂这位出了名难伺候的主子的想法。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只要足够小心,不犯错,难么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等一等。”
邢云的声音让心中正在暗自庆幸且已经退到凉亭边缘的杏子身子不由得一颤。连忙站住转身,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主子的吩咐。
“去传话叫人把‘江语楼’的昕昕姑娘请来。”既然要坐观其斗,就不能让人忌惮,就要把这个“放浪不羁”的样子做像了。
“是。”看见邢云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里面,杏子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并慌张的往外跑去——要是耽搁太多的时间,说不定这条小命也叫交代了。
段若非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段若非感应了一下,四周也没有人存在。他知道他是被带到目的地了,只是自己还是在麻袋里面。段若非试着打开麻袋,但是身子一动就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他强忍着挣扎着想打开袋子,却发现袋口被人从外面结结实实地绑着,完全打不开。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一阵细碎的声音正在慢慢靠近。
“小心点,小心点!要是将水洒了出去,当心主子可饶不了你!”门被推开,一个小心翼翼地提着一桶水的人跟在另外两个抬着大木桶的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抬着木桶的人嘴里正骂骂咧咧地呵斥着后面的那个瘦小身影。后面那人低着头,像是在仔细辨认着路又像是向前面那人赔罪。
提着水的正是那个在凉亭当值的杏子。杏子本来将邢云的话传到便可以回凉亭收拾,然后等主子休息了就可以歇息的,却不曾想到会被抓到这儿来提水。本来这事儿不该他做,他也不想做的,但是奈何这是那个有个管家舅舅的钉子推到他身上的,所以他只好来了,不然以后休想有好日子过。而钉子这一路上不断摆架子的做法让他恨到了极点。
钉子和另一个人把木桶放下就走了,临走前还不忘提醒杏子将水打好、调好温度、加入香料这些零碎的事。待他们都走了,杏子只好认命地提热水,他来来回回七、八次才堪堪将大木桶提到七分满。一日的劳动让他感到Jing疲力尽,他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后就放下手中的桶打算休息一小会儿。就着那洁净的地面他坐了下来,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这是他第一次来主屋,因为府里有严格的规定,一般的仆人是没有机会进入主屋的,除非是主人的贴身仆人,那些可都是一等仆人,而他却还只是一个三等仆人而已。所以这一次因为钉子的原因来到主屋,这已经是一件破天荒的是事了,这件事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轻则钉子罚奉三月,他被仗责二十,重则钉子贬为二等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