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姜言诺醒了以后,两人和以前一样相处,就好像昨日的谈话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是,两人心里都明白,他们避开不谈,并不代表没有发生,两人的内心都有了新的想法,只是姜言诺在逃避着自己的内心,而段若非却是想给他更多的时间去思考。
“将那根棒子支起来,对对对……不不不,不是那样的,把它往边上挪点。对,就是那样,再挪点,再挪点……多了,往回移点。好,将这条绳子绑在上面,诶……动作轻点,别把锅弄倒了,好了!再撒一把粟米在里面,恩把绳子牵过来!好了,坐我旁边等等,见到鸟进来就轻轻拉一下绳子。”这边段若非坐在一旁姜言诺特地给他做的草垫上,悠闲地靠着大树指点姜言诺怎么做一个捕鸟的陷阱,那边的姜言诺却是手忙脚乱,半天才做好一个简易的陷阱。等他做好了,两人坐在一起屏吸凝气地等了好半天才看见一只呆呆的灰麻雀跌跌撞撞地飞下来,收起翅膀小心翼翼地跳进去欢快地啄食,两人不由失望不已,花了那么大力气和一把宝贵的粟米,最后换来的尽然是这么一只瘦巴巴不到二两rou的小家伙。但回头看见那个毫无危机意识还欢喜地进食的小东西,相互望了望对方无奈的神色,两人忽又同时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惊得鸟儿扑扇着翅膀飞了出去。
见捉鸟吃rou无望两人干脆坐在树下看起风景,晒起太阳。说来两人不同经历,不同过往,但这么平心静气地看风景倒都是第一次,两人轻松惬意地闲聊着,姜言诺发现段若非知识渊博、学识不俗,不论文章诗词还是野史坊闻,甚至一些地理风俗他都能侃侃而谈,各种比喻引用信手拈来。而受过系统教育的姜言诺的见识竟也是不相上下,两人闲谈起来更是毫无障碍,天南地北地聊,一下午下来几乎聊遍了大陆的每个国家,神游世界各地,更引出各种奇闻异事,说到Jing彩处,两人手舞足蹈唾沫横飞,干脆连晚饭都不吃了,直接搬回洞里继续讨论,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不再是闲聊,而是像两个学术专家一样,互相探讨,互相争论。
“其实,说到权势不过是一群势力小人借来祸害他人,满足自我私心的工具。历朝历代当任高官厚爵的哪一位不是狼子野心?个个带着假仁假义的面具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哼!就没见到多少真真正正为百姓着想的好官。”不知不觉两人聊到权势上去,姜言诺出乎意料地这样说了一句,脸上满是愤愤之色。段若非倒是没有多想,一心扑在客观的讨论上面,毕竟像是这样毫无顾忌的畅谈他还从来没有过,于是乎格外地认真。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为了更快地了解这个世界曾经阅读过大量的书籍,他想了想反驳道:
“不能这么说的,想前朝丞相包云衣那就是个真真正正为民请命的的好官,他在位的时候有多少贪污受贿、欺上瞒下、枉顾人命的官员被他办了?那个时候朝中奢侈、腐败之风受到彻底的打压,几乎没有人敢行不正之风。还有前前朝的孙太傅、贾尚书、刑布的张大人……”段若非如数家珍似地列举着,神采奕奕的脸上丝毫看不见疲惫。
“但是这也只是众多官员中的少数,大多数的官员还是那么腐朽,朝堂依然污秽不堪。这些清正之风也只能吹得一时,仿如流星划过,过了就留不下一丝一毫的痕迹!黑暗的天空还是一如既往地黑暗。”
“这也不尽然,其实朝中腐烂败朽的风气自古以来都让人垢病,但是历朝历代都没办法铲除,其中缘由甚多,当中最主要的还是帝王的行事作风,试想若是当朝帝王喜好奢侈之风,朝堂之上的臣子为了讨好帝王,行事作风上难免有所效仿,久而久之,奢侈、腐败的风气不免就会产生。但若是身坐帝王之位的人崇尚节俭,那么百官为了效仿帝王自然跟着节俭,时间长了,奢侈浪费、腐败受贿的行为自然下降,朝堂之上的风气自然会好起来的。所以归根结底,朝堂的风气大多由帝王的言行决定。”段若非侃侃而谈,轻描淡写地就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语。
姜言诺一言不发地听着,他从来没有听人这样说过,虽然这话听起来有点大逆不道,但是细细想来竟觉得段若非说的不无道理,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的思维都被全盘颠覆,整个世界先是变得面目全非,而后又重新组合。他发现自己似乎重来没有真正地看懂这个世界,而现在他才刚刚看见这个世界的真实的一面。
段若非感觉看见姜言诺一言不发地陷入了沉思,一时也不知该不该继续说话,但是看姜言诺的样子今天晚上怕是不能再说什么了,于是也不管他,自顾自地翻身躺在树叶垫子上,盖上被子睡了。姜言诺独自在那儿坐了很久,复又看着段若非的睡颜看了半晌终于慢吞吞地去睡了。
段若非睁开眼睛,向姜言诺看了一眼又闭上眼睛睡了起来。
第二天大早,段若非还未起身便听见洞外穿来姜言诺的惊呼声,慌慌张张地起身到洞外定眼一看,姜言诺正提着一只肥硕的兔子,满面的笑容仿如灼灼灿烂的桃花,一时间段若非竟然失了心神。
“看!这是昨个儿做的陷阱捕到的兔子!”
段若非愣了一愣,一时间竟没弄明白昨日弄的什么陷阱,过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