涧水湖畔,绿柳成荫,清风徐过,拂动檐角的黄铜铃铛发出些低沉的音调,一种熏熏陶然的氛围悠然而生。错眸间,便是循自亘古的久远。
“当家的,这便是小楼了。”
闷不作声地轻轻点了点头,年约弱冠的男子伸手拂开了颈侧的散发,目不转睛地盯着五丈外的一座八角楼阁,片刻后,方才启口问道“这楼都没名字的么?”虽是疑问的语句,却没有丝毫发问的语气,只是两条眉毛微微拧起,显得有些不耐。
“呃……这个……”旁边的蓄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闻言一愣,随即讨好地笑了笑“这楼从建成开始似乎便是没有名字的,起先也有很多人表示疑问的,呵呵……后来时日过的久了,这无名之楼也就顺理成章的被世人称为‘小楼’了。”
“这样么……”似是对山羊胡的答案不甚满意,连细雨蹙着眉转过头,眯眼望了望头顶越见灿亮的红日,随口道“那我们就进去吧……”话到这里微微一顿,视线停留在身前几人面上,“你几人是怎么回事,满头大汗的,这天气很热么?”
一句话把面前的数个七尺男儿问的是面红耳赤,几个随扈面面相觑,随后很有默契地一起低下了头。
“还有你……”连细雨的眉毛几乎拧成了麻花,不悦地对着山羊胡道“宋总,你是刚下涧水戏了水不成,怎地shi的跟个落汤鸡一般,嗯?”
“这个……”
一把截断宋总的话,连细雨一脸的嫌恶“什么这个那个的,你们这般狼狈模样跟在身后,本当家岂不是要低了身份,快,赶紧地找个地方洗个澡给我好好收拾干净!”
“当家的,我等奉命随侍在您身侧,不能擅离职守啊……”
“谁说你们擅离了?!这不是我让你们去的么,怎地,本当家说的话不管用了是不是?”连细雨语气未曾稍变,目光却骤然变得冷厉“还是说,你们想顶着这满身的臭汗去丢本当家的脸不成?!”
“属下不敢……”有些无奈地叹口气,宋总妥协道“那就请当家先行找个地方歇息片刻,我等速去速回。”见连细雨点头首肯,方才带着几人向着街市方向而去。
向前走着,几个随扈偷瞄着身后仍旧悠闲的观风赏景的连细雨,窃窃私语道“宋哥,你说这当家的是啥意思啊,又支开咱们?”
“对啊对啊,这不会又要出什么篓子吧?”
皱了皱眉,宋总扯回几个仍旧不停往后张望的人,压低声音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大家伙还是快点弄干净了赶回来吧,晚了怕就真是要出篓子咯……唉……”
神态闲致,连细雨斜眼瞄着身后,见数个属下去的远了,方才轻轻吐了口气,向着小楼的走去,口中喃喃自语道“这群混蛋,越来越不好打发了呢……真烦……”
伸手挑开门前的细竹幔帘,映入眼中的景物让连细雨愣了一愣。
门的正对面置着一条书案,一把椅子,案上文本一堆,笔墨纸砚俱有,一杆毛笔笔头尚润,横倒在铺开的纸张上,墨花四溢,溅得桌案上到处都是。
收回视线,连细雨举步前行,朝着左侧的楼梯而去。行至梯前三步处,却蹙着眉停下了脚步。
挡在身前的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娃儿,十来岁的样子,长的倒算是乖巧可爱,大眼睛小嘴唇,白白净净的,只是态度有些高傲,睨着连细雨的眼中还带着几分不屑。
连细雨连眼皮都未曾稍抬一下,木着张脸一动不动地杵在那儿,盯着小孩的脸便开始发呆了。
似是与连细雨杠上了般,那小孩毫不退让地与连细雨对峙着,眼神锋利似刀,傲气十足,右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鼻翼间磨蹭着,跩跩的样子,让人看了就有气。
莫名其妙地,两人都不开口,没来由的对杠上了。
要说到发呆这档子事,他连细雨要是排第二,恐怕也是没有人敢排第一的,因此,料想中的结果出现了,小半个时辰后,连细雨依旧气定神闲,安然淡定的平静。反观那小孩,满头满脑的大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在鼻翼间磨蹭的食指也慢慢的不动了,跟上了黏胶似的粘在那儿,细一看,身子都有些细微的颤动,很明显的是体力不支了。
正在这当口,楼梯背侧的门帘后传来了一阵说话声,只听一道火爆的男声高叫道“鱼似浅,你个小混蛋死哪儿去了,快给老子滚出来!”
“染默少爷,您且先别生气,似浅少爷一定不是故意的,您……”
“不是故意的?!”Yin阳怪气的将话截断,那被称作染默少爷的人冷笑道“老子喜爱那本《迹漠越文集》这事全楼上下哪个混账不知道!?鱼似浅那该死的小混蛋,居然敢撬了老子的锁,把老子的书撕的稀巴烂,老子今天要不活剐了他的皮,老子就跟他姓!”
“大少,您跟二少一个娘生的,都一样姓……鱼诶……”声音渐低,到了最后几个字,这第三道声音弱的几乎快消了去。
震天价响的一声暴吼,鱼染默暴怒“榭知你个笨蛋杂碎给老子闭上你的臭嘴!”紧接着便是一阵令人牙齿发酸的rou体碰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