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细雨表示,未成年人绝对是这世界上最麻烦的生物,没有之一。诸如鱼家那小东西,诸如眼前这个梳着两个包包头的三寸豆丁。
对于来自一个尽管长得很可爱但是刚刚在他面前将一个大活人直接分尸的三寸豆丁的语言调戏,连细雨表示他实在不忍直视。
不用兴趣来的这么突然吧,他真的只是因为很累懒得开口说话而已。
手上用巧劲儿扯回袖子,连细雨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懒懒道“我不看你,便不知你长相。我不看那人,便也不知他是谁。如此,你杀他便杀了,他死也便死了。我自不愿沾染上是非,你便也没有必要纠缠于我。”
三寸豆丁一怔,道“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伸手摸了摸左边的包包,又摸了摸手中冰冷的长鞭,他又笑眯眯地道“可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你这样的人呀,心中就想着要纠缠一番,你待如何?”
连细雨眉头一挑,不置可否,牵马便走。
要跟你就跟,老子一大老爷们,还怕你个三寸丁不成。
武力值不如你,智力值压你三头稳稳的。
将背上的包袱重新系紧,连细雨翻身上马,扬鞭打马而行。
三寸丁手中的长鞭在空中挽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带着凛冽地气息奔向马上的连细雨。连细雨腰身下弯轻松避过,起身用力夹马腹,同时扬鞭,马儿吃痛发力狂奔。
粉嘟嘟的小脸上扬起愉悦的笑意,手中鞭子卷住旁边高处的树枝一荡,三寸丁跃上树梢,混着内力吼道“老子名唤水见欢,你可得记好了。”
连细雨揉了揉被震到的耳朵,翻了翻白眼。
敢在老子面前充老子,管你叫什么玩意儿,会记你才有鬼。
手中鞭子挥动,连细雨催促马儿加速。
开玩笑,那可是活生生的人诶。一个还会喘气的大活人在他面前瞬间就被扯得七零八落,很吓人的好不好。虽然他刚才表现得一副很淡定的样子,实际上心里早就吓尿了好不好。失去战斗力的弱鸡遇到杀人变态,他一点都不想用这种方法死一死。
摸了摸脸,那温热粘稠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上面,连细雨冷不丁打了个寒战,无力地低低叹了口气。
弱rou强食的现实规则,鲜明的让人想自戳双目。
取下水袋大口的灌着,清凉的ye体滑过干涩的喉咙,微微冷却了心头那丝惊悚。之前的打shi的手帕已经干了,抹了抹满头的汗水,他颓然瘫倒在马颈上。
好累。
离了桃花落水寨,他连细雨果然就成了废物么。
咬牙打起Jing神,他摁下心头所有的不甘懊恼。怨天尤人算什么,自己靠自己才是硬道理。
日下西山,薄薄的日光洒在山水之间,暖红的色彩占满了人的眼球。
shi凉的风吹得沿岸的枝桠纷纷起舞,俄而,有那不堪寂寞的叶子挣脱束缚飘零落泥。不甚繁华的码头,寥寥几艘渔船近岸归航。渔夫提着篓子托着渔网,稚嫩的孩童嬉笑追逐,简朴的青瓦房飘出阵阵炊烟。
宁静的平和,难得的醉人。
马蹄踏在青石合扣的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翻身下马,寻着飘扬的酒旗找到饭馆。将缰绳递给伙计,撩起衣摆跨过略高的门槛,不大的空间却布置得清幽雅致。
要了些酒菜,在靠边的位置找了张桌子坐定,伸手支起竹制的窗户,连细雨撑着下巴懒懒的喝着茶。思绪放空,至少在这样清静舒心的环境里,他不想去思考任何的糟心事。
两荤一素,难得下单点了清淡的口味。家常菜,平常的食材,简单的烹制方法。端起碗,连细雨一口菜一口饭慢慢的吃着,间或抿一口店家自酿的米酒。美味的食物,平静的心境,柔和了一直僵硬着的眉眼。
窗外对着的是一条十字交叉的街道,过街对角的位置一个梳着包包头的粉嫩孩童正在吃软软的糖果,红润的脸颊微微鼓起,小小的唇瓣上沾上了白白的糖粉,一双大眼眨也不眨地盯着连细雨。
视线滑过他专注吃饭的眉眼,滑过他吞咽的嘴唇,滑过他端着碗筷的白皙手指。
一抹狡黠挂上眉间,可爱的孩童抱着手中的油纸包,懒洋洋地靠在柱子上继续吃糖果。
连细雨进食的动作忽地一顿,旋即加大了咀嚼的力度。
这种如芒刺在背的视线几乎快将他整个人洞穿,这是哪个瞎了眼的东西在紧迫盯人。趁着斟酒的间隙不经意向外一望,一片亮瞎人的粉色物体撞入眼帘。连细雨默默地将杯中酒一口咽下,放下银钱,抬脚走人。
这瞬间,他忽然觉得,他好像惹了个不得了的大麻烦。背后灵什么的,连先生表示他真心不喜欢。
所以必须再次强调,他讨厌小孩!尤其是穿粉色衣服长得很可爱的小孩!
见过牛皮糖么,连细雨眼前就一块正在吃牛皮糖的粉色牛皮糖。
擦了,到底还让不让人好好生活了。
无声地叹了口气,连细雨绕过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牵了马问明了客店所在,便寻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