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紧不慢的踏着步,一阵暴雷过后,原本悠悠达达的马蹄声骤然变得杂乱。
连细雨是被浸入眼里的ye体弄醒的,那是被过高的体温融化了的眉间冰霜。马车的颠簸加剧,他整个人跟着颠来倒去,眯着一双迷茫的眼向外张望,透过晃动的车帘隐约可见旁边山上偶尔滚落的泥石。
不可置信地使劲眨了眨,连细雨骇然望着前方被大雨不停冲落的树木山石。
泥石流啊卧槽!不是这么倒霉吧!
这下好了。
唇角挂上几许自嘲,连细雨认命地闭上了眼。
拉车的马儿哀鸣嘶叫,杂乱的踏步带的马车东倒西歪。恍然间听到一声巨响,而后马车骤然倾倒,连细雨感觉周身一晃,继而是狂急的雨点密密的砸在身上,不知谁人将他紧紧箍在身上,他的头被人紧紧摁在胸前,垂落的手脚随着那人飞掠的动作微微摆动。
连细雨兀自心头叹息,一时也说不出是遗憾还是松了口气。
虽看不到人,却可以感觉到那人身手极好,凌空飞跃几如行于平地,速度也是快的出奇。不过几个呼吸间的功夫,已然离了垮塌之处。
连细雨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周身被暖暖的气流所包裹,雨水从身旁掉落却再也沾不了他的身。这让他不由惊叹这人好厉害的护体罡气,同时心底默默吐槽对方不从一开始就将之支起,害得他被淋的一身shi。
好吧,他连细雨就是一不识好歹还喜欢得寸进尺的无赖。
这番无耻的内心活动在对方站稳的一瞬间骤然被打断,连细雨拎着还未shi透的袖子抹了抹脸,而后他就看到了那张无时不刻不在他脑海里嚣张的面孔。
白衣缓带,风华绝世。
那是一张极美的脸。虽说长在一个男人身上,却绝对没有丝毫违和,绝不Yin柔绝不妖媚,只是让人觉得好看,好看的要命。
这时,那张好看的要命的脸上的那双好看的要命的眼正定定的看着他。而连细雨一对上那人的视线,下意识地便是一抖,僵硬地觑了他一眼,飞快将脸转到了一边。
一万头草泥马狂奔向玛丽隔壁。
——终于见到了这人,心头酸麻的叫他想要流泪。
——居然又见到了这人,好想逃开跑远最好再不相见。
连细雨心里五味杂陈,一时悲一时喜,巨大的情绪波动激起先前暂时沉寂的寒毒火气,被连落水捏着下巴扭回头的时候,喉间一口淤血没忍住,直接喷了他一脸。
连落水毫不在意脸上的血污,面不改色的拿出手帕细细给连细雨擦了脸,而后掏出两粒药丸塞进他嘴里,又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玉葫芦,将里面的ye体给他灌了进去。
连细雨虚弱的喘着气,视线无力地垂落在对方染了血的白色衣襟上,声若蚊鸣,“放开我。”
连落水擦脸的手一顿,微微抿唇,淡声道“不要赌气。”
连细雨听了心头一酸,又气又恨。气自己不争气,恨自己总是如此软弱无力,平时弱势也就罢了,现如今竟是在这人面前连独自站立也做不到,简直形如烂泥一般,狼狈难堪急了。
——这是他一心想要逃开的人,他这一路曲折坎坷都是为了躲开这人。可,现如今的情形,竟是连先前也不如了。
想到这里,他自嘲地吊起嘴角。既然这样,他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好了。这般念头一起,便也懒得再说话。他本也又痛又累,一直凭着一口气硬撑着,这时心头一松便立时昏睡了过去。
连落水默默凝视着他苍白的面孔,心中压抑已久的强烈情绪再也按捺不住。他的手指一遍遍从连细雨脸上拂过,每多一次,眼底的情绪便更激烈一分。
是痛苦,是心疼,是自责,是恐惧。
这是他的儿子啊,一辈子捧在手心疼着宠着爱逾性命的唯一的儿子啊。
谁人无情,谁人冷血,谁人心硬如石。是,是他连落水,可他连落水却也终究会在连细雨面前无措仓惶,心软如水。
连落水长的再好看,武功再高,再冷血冷情也终究只是连细雨一个人的父亲罢了。
一声突兀地的轻笑猛然打断了连落水的思绪,他慢慢敛下表情,调整了姿势让连细雨在他怀里靠得更舒服一些。
来人是个青年,相貌虽不及连落水好看的那般惊人,却也是非常出众。他唇角含着一抹微笑,整个人如那吹拂大地三月春风,十分的温柔可亲,让人一见心喜。
——总有那么些人,会让你一见就心生亲近之意。
来到近前,那人唇畔的笑意便加深了三分。只见他右肘支在左手上,右手中握着一支白玉箍金的Jing致短笛,笛身轻轻抵在唇下,微微偏头对着连落水笑,出口的声音微低微沉,带着一种奇妙的韵律,十分特别。他道“我就想着你今日分外的不对劲,没成想才转个身的功夫就没了踪影,可是让我好一番急呢。”短笛轻轻拍打在手心,他缓步走到连落水身边,伸手便用笛子去挑连细雨的下巴。
连落水自然不会让他得逞,身形微动便飘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