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慕家三少的16岁生辰。在燕国,男子满16视为成年。
慕家是燕国首富,善与武林豪杰交好,慕老爷虽六年前就已寿寝,但名望依旧。
三少成人礼,前来观礼庆贺的人自是络绎不绝,着实要踩踏慕家门槛。
朱楼飞阁,假山幽庭,一绕三曲的小径,每一步都是奇景,这慕府倒没有贵气逼人之感,反是大气灵秀。
江湖传言,慕三少年轻有为,天赋异禀,文武双全,十三岁就掌慕家财政,是出了名的商界奇才。
但如今看着眼前被众人讨好的少年,子晓心下一惊,更出名的怕是这风华无双的样貌才是。一双眉目深邃迷人,寒星点点,仿若能吸走了魂般,长身玉立在那,一身白衣无风自动,周围的一切在安晓眼里一下子都失了色彩。
安晓当下便痴了般,任身旁的子珏如何叫唤也不言一句。
五皇子子珏与慕三少是旧识密友,自然有理由前来道喜,而子晓早闻坊间传慕三少如何如何的妙如何如何的好,一时心痒便求着子珏带自己一起瞅瞅。子珏为人温柔开朗,众皇子中子晓也就与子珏关系密切。
“慕三少,别来无恙啊。”子珏已是将痴呆了的子晓一起带到了慕三少的面前,促狭地眨了眨眼,“这是我七弟,子晓。”
慕三少勾起的嘴角无甚笑意,怕是见惯了这种肤浅的玩笑,略有些讥诮地扫了一眼子晓,反愣了一下。
自进来他的眼睛就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说是放荡,如今仔细看来,眼神偏偏清澈得如一汪泉水,没有任何杂质。心中有股说不上来的异样,微微俯身作揖。
“五皇子,萧王爷,有礼了。”
他是知道他的,出生没多久就封了萧王。虽说皇家子女多早慧,可眼前这位,五岁大闹赌坊,六岁就逛了ji院,七岁为了个小倌儿怒打了左丞相家的公子,结果被皇帝禁了一年足,如此的倒是真少有,是出了名的放荡不羁,燕国人人道他是风流小主,却是私下嘲讽地浪荡小儿。
可此时一看,不过是个漂亮的孩童而已。
“三少,多礼了”。
这厢子珏虚托起三少,那边的子晓却一下扯住了他的衣袖,一时竟挣脱不得。
慕家虽说地位斐然,但是对于皇家慕三少也不会直接造次,垂下眼睑掩下眼里的不耐,“萧王爷,这是?”。
子珏也心下疑惑,见子晓一张小脸透着隐隐的兴奋,黑如墨的眼睛一瞬有了异彩,暗叫不好,可不待他出声提醒,子晓已是一下便搂住三少的脖颈,大嚷出声“漂亮哥哥,我要娶你当王妃”,声音里是孩童得到心爱物件的兴奋。
脆生生的声音一下子打破原先热闹的席宴,每个人不由露出惊惶之色,定在原地。
子珏倒吸一口凉气,忙拉下子晓一只小手小声斥责:“别闹”,眼睛不安的瞄了瞄萧三少越发冷意的脸色“三少,子晓年幼痴愚,请多多海涵”。
“我不吃鱼,我就是要漂亮哥哥”子晓来了脾气,猛地甩开子珏的手,两脚一跳,直接整个人像八爪鱼缠在慕三少的身上,不忘抬起一张可怜兮兮的小脸“漂亮哥哥,好不好?”
江湖又传言,慕三少性子冷冽,近不得身,这小娃娃好大的胆子。
短暂沉默后,“咦?那不是那个小儿王吗”,众人中已是有人认出子晓来,想起京城里的传言,看着子晓的眼光也由怜悯转为嘲讽。
此时怕是慕三少此生最狼狈的时刻,最初的冷意厌色被这娃一句不吃鱼已是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但这般成了众人的笑料却是决不允许,皱着眉,将子晓从身上挥开,染了寒意的眼光向那看戏的几人一扫,见对方立即面色惶然的低下头,扫了一眼子晓亮晶晶地大眼,转身拂袖离开。
宴席并未因缺了主角而散了席,慕三少前脚刚走,一直端坐女眷主位上的慕大小姐翩然起身,执起丫鬟递上的一盏酒杯,“诸位,今日赏脸来我慕家,慕沁雪在此先干为敬”。
语尽掩面而喝,倒扣杯口以示众人,那婀娜身姿比起平常女子多了一份大气优雅,更令人叹服惊艳。
子晓略吃惊,光顾着慕三少,倒忘了慕家的另一号人物了。
这慕大小姐人称燕国第一美女,善剑舞,当年一曲惊鸿舞惊艳了整个燕国,前来求亲瞻仰之人络绎不绝,不知是这位慕大小姐眼光太高还是怎么的,通通掩门谢绝。如今已是三十年华的女子,娇颜依旧,更添成熟女子的妩媚,这一笑一颦间已是让众人神魂颠倒,忘了之前的胆战心惊。
美人敬酒怎可不喝,人群中大多又是江湖儿女,爆了声好纷纷举杯。
子晓嬉笑着拿过一杯酒有模有样地朝慕大小姐举杯,大声道:“小王也敬慕姐姐一杯”。
一旁的子珏小声斥道:“又胡闹”,子晓装作没听到,月牙般的眼藏着星光点点,笑得极为纯真。
那边的慕沁雪闻言朝子晓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久久才点了点头,“王爷,客气了”,语气不卑不亢,言笑晏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