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方,天已近黄昏。
聚香楼前,人来人往,食客不绝。有相熟的上来跟张老等人热情地打了招呼,又自个儿和同伴走了,不问其他,不让人生厌。
“张老来了”,眼尖的聚香楼的掌柜笑着迎了出来,“包间早准备了,是那个最好的清荷堂”。
聚香楼二楼一共只有十一个包间,都取着花名,每间屋内桌椅摆设都刻着跟包间名字相应的花纹,神奇的是屋内也散着那种花香,很是贴切这聚香楼的名字。
常客都知,这海棠、牡丹、丁香、玉兰、月桂、寒梅、粉桃、杜鹃、傲菊、水仙堂,只要手阔的都可包下,唯这清荷堂,在走廊最里,从不让人包下,好奇地心动地愿出大价钱地都被掌柜笑着拒绝了,今天这般真是奇了。
在众食客惊羡的目光里,掌柜转身又对正跑堂的小二吆喝道,“快,先去给清荷堂的包间上壶早前收着的的莲子茶。”
“好叻”,小二一溜烟儿去了后堂,待子晓一行七个人坐定,莲子的茶香混合着屋内沁人心脾的荷香,便一起就着氤氲的热气扑面而来。
子晓的贴身侍卫原是站着的,张老大概是看出他的与众不同,就让子晓请他也坐下吧。子晓笑着点了点头,那侍卫犹豫了下,再次得到子晓的肯定后,这才落座。但左手仍卡在腰侧的刀上,脸上的情绪寡淡至极。
“敢问这位侍卫小哥怎么称呼?”问的是那侍卫,张老看得却是子晓。
子晓抿了口茶,润润喉,“杜侍卫,是我的贴身侍卫”,声音里带着少年的稚嫩。
转而对杜成嗔怪着,“别木着啊”。
“他不爱说话,平日就是这个样子”,杜成向众人点了点头,算是认识了。张老看得仔细,那刀上的左手已是移开在一旁。
“好,今日我等为萧王接风,以敬地主之谊”,张老与众人向子晓敬茶,子晓也就顺势应了,手一抬,遮住的一双笑眼则不动声色地四处观赏着这清荷堂。
众人一进这包间门,就被里面的雅致给惊艳到,张老他们也是常来的,自是知道聚香楼的包间都是好的,却是不知这清荷堂更甚,个个称奇了一番。
子晓心里却存了疑,这请客的不知地方怎样?如此可真怪。
一色的黄花梨桌椅,面上适宜的地儿都清晰刻着荷花纹络,姿态各异,栩栩如生,连地上铺就的也是描着荷花的地毯。而屋内左手处是造型美观的窗格,摆了不知是些什么名头的器物,或玉或瓷,每一件都不似凡品,每一件上又都是荷花,令人不得不暗赞装饰这屋的人的用心。
正对门开了一扇临街的窗,窗前摆了张榻,被绣着荷花的屏风半掩,右手处也是一扇窗,恰巧子晓此时的座位正对着它,看得窗外竟是一片荷塘。
又是一年的初夏,绿叶连天,小荷尖尖,偶尔归晚的蜻蜓振翅,染了夕阳的色彩,闲庭野趣,这又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
子晓嘴唇微勾,倒喜欢极了这应景的美丽。
在子晓走神间,一应的美味佳肴被陆续端了上来,八菜两汤,荷花白瓷盛着的荤素各占一半,讨了个十全十美的好彩头。小二儿是个伶俐的,一边介绍着菜色一边又说着几句吉利有趣的话,惹得众人都哈哈笑着点头,一顿饭吃得倒也和气。
只是子晓年少,杜侍卫在一旁提醒不宜饮酒。子晓便笑说,“以茶代酒,各位长辈别嫌弃啊”。
众人忙说“不敢不敢”。
子晓和气不摆王爷架子,而张老上了年纪,又善与人交好,到底是心疼他一个孩子背井离乡来这陌生地方,交谈间不时为子晓布菜,一时没了揣度,也带了几分情真意切。
子晓是个冷暖自知的,别人的好坏也能看个七七八八。
“张老,我年纪尚小,又是初来乍到,总有些不明白的,还希望您多担待点”,子晓主动一杯茶敬了过去,原还有几分态度的张老这次笑了开怀,又连说几个好,他又怎能看不明白子晓。
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这一老一小,只一杯茶彻底了了心中芥蒂。
甄友谦等人且是眼拙的,又是一番热闹,一顿饭下来,子晓竟与这五位长者成了忘年之交。
饭后,小二儿又端上了几色甜点,其中就有子晓喜欢的凝露糕,之前除了张老布的几口菜外,子晓胃口浅,几乎没动。
此时看到这个,子晓嘴馋,一时吃得欢喜。
临走时。
“小公子,等下”,之前的小二儿带着喘,一路跑近,双手递上了一Jing致食盒,打开一看,竟是做好的凝露糕。子晓心思百转,最后还是高兴地让杜成收了下来。
当夜,子晓与杜成被安排进张府客房,至于护送子晓的那一队人早前就留在了城外军营。
“主子,早点歇息”屏风后正泡着澡的子晓含糊地恩了一声,杜成便退了出去,轻轻关上房门。
一室静默。
子晓是真的累了,走了十多天的路,虽不至于匆忙,但从小体弱显得也不那么轻松。
澡盆里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