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哈并不会限制三儿的行动,对三儿也是恭敬有加。
这处宅院,好像还在沧水城内,透过院墙,偶有小贩叫卖传来,那是三儿前段时间进入沧水城经常可以听到的。有十几间屋子,却多是空置。池塘曲桥,假山凉亭,花草时而点缀,有那么几分情趣。
那个碧眼的人,三儿时常会在前院那依水而建的凉亭看见。他侧躺在那儿的软榻上,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拎着一只鱼竿,垂钓于池塘。三儿也不知为什么?自那日之后,再看他便没那么害怕了,反而心生怜意。
怜意?三儿自己也解释不清,呼哈后来有跟他解释过所谓的神子,对此三儿很抵触,自己怎么会是秦人?那哥哥呢?哥哥可是最恨秦人的。可那种抵触却最后慢慢会被什么给消融了,自己心里好像有个无底洞般,不管什么不平和不安分的情绪都会被渐渐吞噬掉,最后总会归于一种祥和安宁的状态里。
三儿的靠近,昼一早就觉察出了,懒懒得抬了抬眼皮,哼笑了一声就又合上了眼假寐。
“你们什么时候放我回去?”三儿轻轻道,虽不再恐慌,对于想回去却是毋庸置疑。
“回去?”昼未曾睁眼,那声音也像是用鼻子哼出来的,“怕是回不去了。”
三儿垂首,竟是有泪滴下,自己不禁伸手去接。咦,奇怪,眼泪?自己最近是越来越奇怪了,容易悲悯,容易叹气,且容易落泪,身体似乎不受控制般。三儿有些受不住这情绪,一时无措匆匆的跑开了。
感觉人走了,昼那阖着的眼猛然睁开,一脸好笑,真是可怜的人阿。摸了摸下巴,眼睛一眯,总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才有趣儿。
贾瘦子这边,找了多日还是毫无进展。此时他正坐于三儿之前的房里心痛伤神,耳边忽有一声呼啸,右耳似被划出一道血痕,痛意令贾瘦子猛然回神,冲出门去追却不见丝毫人影儿,皱了皱眉,转身回屋去看,发现之前坐着的地方的身后墙上,一碧绿竹骨钗,入墙三分。
贾瘦子还记得卖发钗的大娘说过三儿买了支竹骨钗。
颤着手去拔,却发现竟是一动不动。
贾瘦子忽感觉自己神经一断,这几日压抑的情绪忽一起爆发,伸手就是往那墙面去刨,指甲应声而断,十指转瞬就有鲜血流出,再去看那红色木墙,血渗于里,两色交融,竟是被生生抠出一片来。
贾瘦子取出竹骨钗,反复端详,忽觉眼眶一热,将发钗一捧于眼上,“三儿”,声嘶似溺水挣扎,不得生法。
良久,直待情绪落定,贾瘦子的理智才慢慢回笼。这几日贾瘦子已是反复想过了,他兄弟俩在沧水城并未有什么仇家,唯一能想到就是那边儿的人。
贾瘦子面色有些灰,如果真是那些人,那自己带着三儿躲了这么多年的努力不就全白费了,难道这天下就无我兄弟的生存之地?思绪犹如踩空时,贾瘦子慌乱间瞥了眼手里的发钗,须臾,那眼神又透出一股坚定来:绝对不可以让他们把三儿带回去,我要保护三儿。
心神一定,贾瘦子握紧手里的发钗,起身就朝子晓所住的屋子走去。最近因为三儿的事,子晓边让人暂替了码头的生意,让贾瘦子住在这儿方便消息互通有无。
如今已是半夜,只是子晓最近都晚睡,贾瘦子来敲门时,子晓正在研究沧水地志。
“小王爷”,贾瘦子进门深深看了子晓一眼,忽眼一闭,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子晓抬眼瞧了他一眼,便继续看着手里的书,“贾瘦子,怎么?你这是跪上瘾了?”声音里含着淡淡笑意。
贾瘦子神色一暗,硬了硬头皮,还是道:“贾瘦子有事隐瞒,还请小王爷原谅。”
“哦?”子晓闻言放下书,绕出书桌,走到他的面前,见他一直执拗地抬头看着自己,虽有羞愧却无退缩,这是让自己先保证原谅呢。子晓轻轻摇了摇头,只得勾唇笑道:“罢了,你说吧。”
只是子晓曾想过千万种可能,却是没想到贾瘦子和三儿竟是那样的身份。
秦史有记:秦国一直物产稀缺,流年不利时,全国上下都得受饿受冻,民不聊生,苦不堪言。直到又一年饥荒,天神降世,拯救了民众。但天神不可流连人间,天神仁慈,便将手中圣水向一株枯萎了的银霄花轻轻一洒,只见那株枯黄的银霄花竟渐渐舒展了枝叶,恢复了绿色,枝叶顶上还结了一枚花骨朵儿。正当人们为此诧异时,更神奇的出现了,那花骨朵儿轻轻一颤,白色花瓣便一点点地向四周展开,待全然绽放,人们发现竟有一个拇指般的婴孩儿睡在花芯中。
那个婴孩儿似有所感,慢慢睁开了眼,就在那一刹那,一道柔和的白光自婴孩身上扩散至整个人群。对此,书上如此记道:自那道圣灵之光,神子与大秦血脉相连。尊神子,得神佑,逆神子,灾祸起。
“自此,银霄花成了秦国的国花,那株传说中长出神子的银霄花便移种在王宫后山,银霄花不易成活,但千百年过去,一株花也渐渐成了一片花海,朝廷则会每十八年在全国寻找第一朵银霄花开时出生的男孩作为下一任神子。而又十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