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现了身,一二八佳人兢兢业业的手捧着它,亭亭玉立在水仙盆花间。
佳人如玉,身形窈窕,算是尤物一个,众人的目光却齐刷刷的只定在了佳人手捧的花上,真是通株全白的奇珍,而且异香扑鼻,让人心旷神怡。
一个手摇折扇的青年绿衣公子走到水仙盆花边,头微点,踱步片刻,然后摇头晃脑便是一七言之绝。
“盈盈浅粉衬嫩黄,水底仙人同样娇。”
绿衣公子犹豫了片刻,扬眉又续道,“谁插一枝云鬓里,清香浑胜金步摇。”
顿时赞叹声四起。
“将水仙比作仙人,后又以花衬人之美,真是别有一番新意。”
有人感慨,有人附和,得了一干非富即贵之人不知是真切还是敷衍的称赞,那绿衣公子得意至极,高抬了头看着连赢了两届诗文比赛的苏渐墨,喜不自禁的说道,“苏公子有何见解?”
“真要苏某说?”
“那是当然,若是诗有不好之处,苏公子请赐教,而若是诗确实好,苏公子也请别吝啬了声赞叹。”绿衣公子得意洋洋。
“只比花之形,肤浅。”
苏渐墨毫不客气,见绿衣公子面有愠色,苏渐墨又把眉一低,歉然道,“苏某向来心直口快,公子见谅。”
“你——”
绿衣公子无言以对,又因是自己说了‘请赐教’之言,不好发作,只能忿忿回到人群中,却终是气不过,就垂头从随侍的丫鬟手捧的木盘里接过一盏酒,泄愤一样一扬脖子就把满盏琼浆倒入了嘴中。
场面略有些尴尬,人群中窸窣了片刻,又有一人朗声yin诵道,“玉涧金寒窈窕身,翩翩翠袖挽青春,弱质先梅夸绰约,献香真是水中仙。”
那人yin诵完了,又惋惜一样自叹了一句,“献丑了,韵脚不合,还请见谅。”
“哪里哪里,这是赏花之会的比赛,不必拘泥于韵脚的规矩,这位公子的诗韵味悠长,还将水仙与梅花相比,以梅花虽在寒冬绽放,却终是比不过水仙的清幽喜人,真是反一意歌颂的梅花之诗而行,独树一帜,让人钦佩。”
又有人感慨,交口称颂的声音也嘹亮了许多,可见这诗,显然是比那绿衣公子的诗要好上许多了。
那人方才走出人群,一拱手,却仍然谦虚道,“虽是独树一帜,却始终不合规矩,韵脚一事,在下还需好好斟酌。”
那人拱手完了,又下意识的看向了苏渐墨,“阁下便是苏渐墨苏公子了吧,在下不才,方才有人介绍的圣上钦点的探花便是在下了,时间仓促,故而在下所作之诗略显粗鄙,还请苏公子赐教。”
那人话音未落,人群中顿时响起了热烈到澎湃的鼓掌声。
探花名为古无闲,一向低调不欲张扬,所以众人虽知古无闲来此,却其实不知他的样貌,现下古无闲一表明身份,刚刚还是心平气和感慨的人高了音调,添了几分谄媚之色的极力赞扬道,“探花大人所作之诗,令人惊羡啊,探花大人太过自谦了。”
“嘘——”
古无闲却不愿听众人的溜须吹马,将手指轻点在了唇上,嚣闹的人群顿时噤声,古无闲又回头看着苏渐墨,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请苏公子赐教。”
苏渐墨眉头一皱,觉得事态有些棘手起来,却不正面回答古无闲的问题,反而环住了小年子的腰,温声问道,“年儿,你说探花大人这诗,好不好啊?”
“哎?”小年子愣住了。
小年子一直窝在苏渐墨身后看着热闹,忽然就被卷了进来,小年子一时反应不过来,就怯怯的看了一眼好像很厉害的古无闲,又看了看苏渐墨,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
“年儿不要怕,实话实说。”
苏渐墨幽深的眼里带着满满的鼓励。
苏渐墨对于古无闲的诗其实也有些佩服,实在是说不出可贬低之处来,但苏渐墨刚答应了要将‘暗香’送于小年子,故而这场诗文比赛输不得,古无闲的诗更是赞不得,所以苏渐墨另辟蹊径,小小耍了个Yin招,避开直接评论古无闲的诗的尴尬,转而将问题丢给了小年子。
苏渐墨知道小年子会怎么回答,果不其然,小年子结巴了一会儿,瓮声瓮气的说道,“我,我听不懂他,他的诗。”
“年儿听不懂么。”苏渐墨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无奈的看着古无闲,说道,“那苏某只能说探花大人的诗,词藻过于华丽,晦涩了。”
苏渐墨话音刚落,顿时举座皆惊,立刻有人替古无闲打抱不平,“苏公子之举有些不太合适,苏公子所问之人不通词藻,自然是不懂诗的,听不懂探花大人的诗是情理之中的事,而非大人用词晦涩。”
“苏某之举不合适么。”
苏渐墨牵起一笑,独坐钓鱼台一样优哉游哉的说道,“自古诗文重在雅俗共赏,诗王白居易之诗,被颂为‘老妪能解’,皆因白居易在写完一首诗之后,会念诵与老妪听,若老妪有不解之处,白居易当场便换了用词,此事不仅当年扬名,现在仍然流芳,苏某不过是仰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