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把约翰毁了吧,毕维斯……”
寂静一片的黑暗寝室,一双湛眸猛地张了开来,透着明显的矛盾——和利弗尔在教堂碰面过后的当晚,萧幸慈就又失眠了。眼下的状况复杂得让他有些头疼。
英国国王亨利看情况是真的不行了,关于下任的继承者却在那些关系利害的王孙贵族里出现了偏差——法国国王腓力以及教皇克莱门特明显从很早以前开始就想要提携约翰成为国王,而那个看似无所不能其实也的确很有手段的康提也表明了对他的支持之态,但利弗尔似乎对此并不买账。
萧幸慈本来是想反正对方也只是个神学院教师,官职摆在那里根本就无法和那群位高权重的家伙抗衡,可利弗尔却像是看穿了他的顾虑,犹豫了半天,他最终还是说出了他的强硬后台,“我父亲……是枢机团的枢机主教。”
“啊?”枢机?难道就是那个什么……红衣主教??!!一时反应无能,萧幸慈惊叹着思考。
“希斯•德•布兰特主教大人,枢机团第一主教,我的……父亲。”
“啊?…………哦,嗯。”不知为何,萧幸慈觉得利弗尔在提到“父亲”这个词前的那个停顿一定是有什么隐含内容,只是现在这并不是他需要注意的地方,“您父亲……是枢机团的人?那个……教皇钦点协助管理教会事务的枢机团?”
“…………是的,我父亲,是枢机主教……”
重复着一句话,也不晓得是说给谁听,利弗尔的声音里完全没有那种小孩倚仗自己父亲的荣誉感,反而,还透着淡淡的绝望——奇怪的家伙。
萧幸慈看着对方那副努力隐藏伤怀的模样着实有些不解,父亲是枢机主教,这家伙也算个有身份的人,可竟会被派来一个小小的神学院做教师?而且还依附在韦尔夫这样一个并不受人欢迎的人物麾下?该说是那位布兰特大人想法奇特呢还是另有打算?
不论怎样,能放弃形式看涨的约翰而选择韬光养晦的理查也表明了此人的眼光独到,只是……
“那个请问一下……对于约翰殿下,是您父亲的想法,还是整个枢机团的主意?”
“………………嗯?那是……我父亲的注意。”利弗尔明显的走神了,拜托,是就是啊,你到底在犹豫什么?一副奇奇怪怪的样子还怎么谈下去么?
“啧!搞什么鬼!”
双手枕在脑后,睡不着觉的萧幸慈索性开始分析那些个令人头疼现状来,对于那两位王位争夺战的主角,约翰的态度及拉拢举动显而易见,理查则完全处于暗处。
各方的支持力量都不容小觑,可微妙的地方就在于,那些支持约翰的大人物们全都集中在那斗争中心的邻国首都——巴黎,这个类似政治文明交汇并且交通便利的中心位置,而另外一方却在罗马城——虽说是宗教的圣城所在,但对于横跨几国之外的事情却也是鞭长莫及的。
不过利弗尔竟会如此坦率的说明自己的立场,可见他的准备应该是充分的。而之后他们虽没有详谈,但利弗尔对于教皇和主教的心意似乎清楚得很,这就奇怪了,在他记忆中,除却昨晚的宴会外康提明明就没有做什么明显表态啊。这么看来,似乎在自己浑浑噩噩做教皇侍从的时候发生了不少事情呢。
这么想着,萧幸慈的心情又恶劣了起来,那个人模人样的主教大人还真会装啊,一边摆着信任之姿将他支去教皇那儿,一边自己做着手脚,天知道这到底是真信任还是为了将他打发走。虚伪的家伙,这算是在演给谁看啊!
不过说起来,现在这两位英国王子虽然是各有其长,但毕竟也是在国外的封地吧。现在这个时代传递信息的好像………还是人力?而且英国和法国毕竟隔着个英吉利海峡,亨利如果去世了,从消息的传出到他们回国肯定会有一段不短的时间,英国又不是只有他们两位王子,到时候被哪位无名小辈捷足先登了,那不就…………
想到这儿萧幸慈唾弃起自己来,他这是怎么了,明知道最后登基的一定会是理查还犹豫半天做什么,利弗尔既然向他示好,而且对方还有个如此强大的父亲,他接受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就算不为那所谓的历史轨迹,也算是替自己多找条后路吧。
不过为何,当他想到这次是要在康提眼皮底下搞小动作时,一种名为头疼却极度无力的心情就不受控制的往上冒了起来。可恶,难不成那家伙对他的影响已经到了这般田地?那可真是让人绝望到家了!
=======================================
对于中世纪的贵族而言,除非他真正身居要职,否则,每日的任务除了虚度便只有玩乐了。他们的生活永远都会被贴着堕落的标签,就如同皈依上帝的信徒永远携带着十字架一样。平日的宴会沙龙就已频繁不断,到了新年,各位更是铆足劲地醉生梦死,美酒佳肴以及那隐于光线表面下的各种娱乐,就如同吸食罂粟一样,只要稍稍未出,就会被它吸引,以致再也无法摆脱,直到最后……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