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室,却发觉房内并没有人,玛理消失了一天也不知去了哪里,萧幸慈稍作洗漱,便躺到了床上。接下来该如何?直接与韦尔夫谈判?那结果只会是他成为那倒霉的替罪羊,带着缇尔去索菲那里?对方可是人多势众啊,去拿回那封信当作一切没有发生过?这更不可能!
想了如数方法却又被自己一一打破,萧幸慈开始摇摆不定起来。
他本是个彻底自私之人,他自己也清楚这点,这无可厚非,人类原就是专为自己着想的动物。可奇妙的地方却在于,如此自私的人却无意识地保持着难得的清高情绪,他不想随波逐流,也见不得以强凌弱,这并不是美德,而是种虚荣。
因为这样,他就可以认为自己其实还算个高尚的人类,可以去指责那些只顾自己的小人。可当真正碰到问题时,这些存于内心的清高却成了障碍,他一面要为自己的决择而挣扎不已,一面又不得不做出利己的牺牲。潜在的矛盾使他对周围充满怀疑,因为在他的意识里,所有人都应如他这样。
也所以,他不会向他人求助,或者说,是他不愿对外界倚赖过多。很令人绝望的性格不是么?萧幸慈本身对此也是无可奈何,根深蒂固的东西并不是说改就能立刻舍弃的。因此,此时的他只能不断地安慰自己不会有事的,韦尔夫再怎样也该有所顾忌,城防那盯得正紧,如有异动定会有所反应,所以痛下杀手这种事决不会发生……
一旦有了这种想法,便越想越有理,萧幸慈总是这样,当事态无法随着他的预期发展时,他都会竭力去寻找那条对自己有利的结果,并且深信不疑。康提曾说他就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其实对于自身,他也有着一套独特的言辞
——完全的利己主义者,也不知是幸福还是可悲。不管怎样,当萧幸慈花了很长时间说服自己从犹豫到稍许安心后,他也就勉勉强强地睡着了,毫无彻夜失眠,愁思万缕的苦恼。
一觉睡到天亮,甫一睁眼,却见到玛理正坐在他床边瞪着他,那稍显稚嫩的脸上沾满了脏污,再配着那叉胸正坐的姿势,颇有索命凶神的气势。目光相对,一个凶神恶煞,一个目瞪口呆,皆是无语。
“你…………”昨夜本就受尽Jing神折磨,今天一大早又来了这么个刺激,萧幸慈觉得他快看见天堂的大门向他缓缓打开了。
“哼!”一手拍开他指向自己的食指,玛理语气酸酸地冷嘲热讽道,“毕维斯修士好大面子啊,只一句话就让咱们几个手下忙活了一个晚上,佩服,着实是佩服!”
“………………”这什么鬼话?萧幸慈奇怪地打量着玛理,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吧?”该不是脑袋被马车轧过了吧。
“忙了一晚上怎会没事?”玛理故意曲解,嚯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萧幸慈,扭曲着手指,恨不得就这样捏死了他,“毕维斯你厉害,竟能说动康提大人讲咱们派去你以前那住处解决那几个小喽罗,还不准惊扰了那老妇,要求可真够高的……”
玛理火大也不是没有理由,他昨日本是准备和另外几个骑士前去那伊兹的住处看守以防韦尔夫那有所异动,怎料康提竟临时变卦,拨了他们中的大部分去了那贫民窟,就为了解决索菲家那几个的来路不明的没落骑士,而且,还得想办法将那老妇引至他处以免受到惊扰。
他这满腔的热血本是要留给韦尔夫的正规军的,怎料最终却这样浪费在了几个小喽罗身上,如此落差让他如何适从,也难怪在搞定一切回来后见到这始作俑者竟睡得如此香甜时他会火气上涌了,当然有很大部分也是因为康提对于某位的重视让他有些吃味。
他越说越激动,岂料萧幸慈比他更为激动,他蹭地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两手抓着玛理的衣领,表情活像见到鬼,“你说你去做什么了?”
睡醒刚起的声音很是低哑,配着那不知是何的表情,竟也魄力十足,玛理瞧他这样,也有些不确定了,“不是你向康提大人求救让他去解救你那些个亲友的么?”不然大人为何无缘无故地去关心这些毫不紧要的贫民。
“我…………”萧幸慈的脑中混乱一片,这玛理给他带来的消息实在让他惊讶,康提怎可能为他做至此?他又没去求他,好吧,他去了,但却在中途放弃了,可即便如此,康提还是看出了端倪,并且还默不作声地替他解决了问题。
该说是一直坚信的东西被狠狠打破了,还是闭塞的不安全感被人缓缓颠覆了呢,萧幸慈只感觉他那坚固的心理防线已被康提潜移默化地侵入了,对方以极其高明的手段逐渐蚕食了他的保护并且长驱直入,完全不给他任何退缩的机会。
这家伙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萧幸慈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理当高兴的,可为何他会有种被吃得死死的感觉,还是翻身无望的那种?这可真是倒霉透了!
“喂喂,你没事吧!”玛理在一边见着他一脸想笑又咬牙的扭曲表情越来越不确定起来——这到底是搞什么啊,伸手拍了拍萧幸慈的脸,想将他的魂招回来。
径自纠结的萧幸慈被拍得回神,想想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