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慢慢来到了将要离别的那天,由于枢机团已公布了对康提的任命书,所以主教大人暂时性地停掉了所有工作,专心为回罗马上任作准备。
既然是要离开,萧幸慈就提出说他想去和索菲作道别,于是在5月9日前的好几天里,康提都没有见到他家属下的人影。
而后,在9号的傍晚,消失了好几天的萧幸慈手里拿着个东西又匆匆赶回了神学院。此时正值晚餐时间,所以玛理并未在寝室,这着实让萧幸慈松了口气。
他从抽屉里拿出了那日清晨在康提的卧房内所作的画,并未多作处理的炭笔素描,简单的线条勾连出那人优美的体魄,寥寥几笔的脸部描绘却能让人感受到安逸,舒服的氛围,完美的模特,不用太多修饰,就已能达到令人满意的状态。
萧幸慈盯着画上的人看了会儿,最终拿起了桌上的笔在纸上写了点东西,而后他便将画纸卷起,连同手中的东西一起塞进了墙上的那个十字架中。
待一切搞定,玛理还未归来,萧幸慈抬抬眉想着接下来会有很长段时间见不到这个忠诚又可爱的室友了还是颇为遗憾的。不过留着点遗憾才更能印象深刻不是么,如此,他便又出了寝室。
由于即将离开,主教大人住处的侍从们都着手开始整理行装了,反观康提本人,不用处理公务,也轮不到他整理行李,平日忙碌异常的人肃然成了个多余的闲人。此刻已是入夜,就连维恩也为明日的行程打点去了。
康提避开了在二楼起居室里忙碌的众人,独自在三楼的走廊里踱步徘徊,想着眼下的情境,也考量着未来的道路。当然——
“你看来很空噢,大人。”还有他这位让人无法省心的情人。
抬手将遮住双眼的手拉了下来,康提对于萧幸慈这总是突然而来的幼稚行为很是习以为常,他转过身来面向对方,顺便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圈,“怎么,你好像也很空的样子,东西都整理好了?”
萧幸慈下午回学院时就已有人向他报备过,也所以他完全不相信这个懒散的家伙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东西都打点好,“明天可不会有人特意等着你。”
“我晚点会去整理,反正也没有多少东西。”萧幸慈其实是想说你能不等我当然是最好云云,只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将这话说出口,所以只能随便应对。
见他又是一副笑嘻嘻的无害模样,康提也懒得计较,只是之前有件事让他感到奇怪,“这几天你都在索菲那里?”
“嗯?噢,前两天去找了个铁匠。”萧幸慈想着康提会如此询问他肯定已是将他的行踪掌握得清楚,也就毫无隐瞒,据实汇报。
“你去找铁匠做什么?”
“那剑用得有些磨损,我把它拿去让铁匠重新打磨了下。”总不能说是去打铁吧,萧幸慈暗想。
“哪柄剑?该不会是我给你的那柄吧?”康提此时的感情有些复杂,之前他交予萧幸慈的那柄剑可是本家阿纳尼伯爵府上专用铸剑师特别打造的利器,唯恩在听说他要将此剑交给萧幸慈使用时就已是不满,而这家伙用了不过几个月就随便将之送去铁匠铺打磨……
有些哭笑不得,这倒真是验证了唯恩之前说的那话——“铺张浪费,暴殄天物”。
不过这位暴殄天物的当事人显然完全没有愧疚的心理,不仅如此,他还对康提略显无奈的表情很是不满,“嘿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会这么斥责,肯定有心虚的成分在,毕竟这么把雕刻细致修饰Jing良镶有耶稣十字和藤蔓家徽的骑士剑与那屋顶能漏雨又堆满无数废铜烂铁的破烂铁匠铺一看就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才对,不过他这不也是迫不得已么。
“不就是找人打磨了下,就这么舍不得你的剑噢!”强词夺理外加死鸭子嘴硬大概就是现下最能形容萧幸慈的词语了。不过说实话,康提是真挺舍不得他那柄剑的,早知如此还不如给玛理,他那柄剑也是该换了。
萧幸慈见康提很大方地默认了他的假设,更添郁闷,“在你看来我就这么弱?”
他完全可以肯定,康提此时刻意流露出的可惜表情并不是因为他将他那柄贵重的剑送去铁匠铺,而是因为他那柄无比高贵的剑竟会有个如此没能耐的主人。
男人的尊严岂能随便容他人质疑!萧幸慈决定好好改变一下自己在他家老大心中的形象。“就算以前很不济,但现在可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两个月的基础训练而已……”如同萧幸慈很热衷于自我嘲讽一样,康提对于戳萧幸慈痛处这件事也抱有着极大的兴趣,仿佛能让他因词穷而跳脚是件很享受的事情般,当然萧幸慈现在也的确是相当配合地口不择言了,“不相信就比一场啊,少瞧不起人了主教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