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幸慈在凌晨三点左右的光景里独自站在巴黎城外的某个小道上,五月的夜间还是有些冷,加上之前的纵欲导致双腿虚软,此刻的他万分的不在状态——累得像眼皮直打架却还得强撑着,只为了不错过海伯特派来接他离开的人马。
他这样值么?被风吹得寒毛全起,萧幸慈此刻很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士气魄——不管怎样,他都是走到这步了,虽然在跟康提说要回去理东西时对方答应得有些太快,不过他真的是出来了?只要再坐上马车,渡过英吉利海峡,可以说从此他就是自由的了。噢上帝啊!
又等了约莫一刻钟,终于从远处传来了马蹄声,不多时,萧幸慈就见到了带着他们的行李先行前往接头的缇尔,“让您久等了,修士。”缇尔其实是准时到达,萧幸慈太过激动来早了,吹冷风纯粹是自找。
“嗯,出发吧。”所以他毫无怨言地爬上车,并且决定借此好好补眠,“你对这儿熟所以路上的一切由你决定吧缇尔,不用问我。”他想这途中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才对,自己这外行提了意见反而会添乱。于是就这么撒手不顾的萧幸慈便将自己带去一条倒霉的路上了。
唯恩在用完早餐前来康提的卧室时,他家大人竟还未起,懒懒地靠在床头,像是是思考什么。
“该准备了,康提。”
“嗯。”呆看着他敲门进来的人有了反应,他慢慢起身,脱了睡袍,大方让唯恩伺候着换衣服。而唯恩在瞧着康提身上那些个星星点点的可疑痕迹后,也没有过多反响,只是随意问了句,“大人是真打算让修士跟着走了么。”平静的语气就好似在问今天的早餐想吃什么一样。
“嗯……”康提又是一个单音节的回复,看来是起床气还未消,于是唯恩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而等到康提用了早餐,终于觉得清醒过来后,他竟主动问道,“你说毕维斯会跟着走么?”
侯在一旁的唯恩一时没有准备,稍愣了会儿才开口,“玛理刚才过来了。”顿了顿,又说,“一个人。”也不算是答非所问。
“是么。”这可真够令人失望的,康提食指轻敲着饭桌,也不见有多大惊愕。
又过了会儿,有侍从前来通知说马车都已备好,学院的上层也都在门口等着了。
于是康提便爽快地宣布出发,走出楼前的院子后,他却又突然调转了方向,“先去和修士们话别吧,”他对于自己去学院修士的住处作了如此解释,“毕竟也一起生活了两年。”
主教大人亲自来寝室楼与众位话别可以说是件难得的事,不过由于正是上课时间,所以寝室楼里也并没有多少人在。
和善地接受了修士们的祝福,同时不忘提点几句,康提终是不露痕迹地走到了玛理和萧幸慈所在的寝室门口,“在外面等着。”他对随他而来的唯恩和玛理吩咐了句,便径自入了房间,顺便带上了门。
这间屋子他没来过几次,但每次都会发生些什么。康提慢慢扫过房间的角落,似想从中挖出点东西来,只是所见的都只是些与其他寝室无异的家具摆设罢了。视线在那堵被某人涂抹得彻底的墙上停了片刻,转而又移到了一旁挂着的十字架上……
关于是否要带着萧幸慈一起前去罗马,其实他并非没有比量过。克莱门特在卢森堡时对于他俩的关系已是相当不满,那时虽为做戏,可谁又料到这假戏竟还能成真?
自己此番回去也是问题良多,带着这家伙定会遭人诟病质疑。可一时也拿不出个两全的办法,便只想着顺其自然。也因此,他早早地将此消息告知了对方,本想看看萧幸慈会作何打算,却未想过这家伙竟会……
无奈轻叹了声,康提发觉自从遇上了萧幸慈,他叹气的机会可真是越来越多了。目光在那十字架上转了转,似又想到了什么,“还真是记仇……”轻念一句,他慢慢走了过去,伸手将那十字架扭转了个角度——果然。
十字架里放的依旧是一张被卷起的画纸,而捆着它的却是根链子——有着十字吊坠的项链。
康提将那吊坠在手中把玩了会儿,不意外地发现了刻在上的字,目光重新回到那张纸上,他轻轻将链子解开,展开画卷,待看清内容,原本冷淡的脸上突然浮起了古怪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的尴尬——毕竟不是所有人面对自己裸身的素描都能保持平和心态的。
而当康提看到了那些在画纸右下角的一段话后,这原本有些僵硬的表情则变得更为僵硬了——一堆出自逃跑之人理直气壮的自我辩解和自我开脱怎会让人舒心?“萧幸慈啊萧幸慈……”
康提又瞧了会儿那些个龙飞凤舞的英文字母,神情终于缓和——人都走了,还有何犹豫的?他将画纸重新卷了起来,戴上了那条像是特意准备的链子,“愿上帝保佑你。”轻吻上了那十字吊坠上的刻文,凉凉的语气却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吃了苦头可不能哭哦,幸慈。”
萧幸慈坐在那行走的马车上歪着头睡得昏天黑地,途中似乎听见过缇尔与他人交涉的声音,不过那交涉实在短暂,在他还未清醒前就已结束。就这样奔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