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幸慈乖乖在地上让康提靠在他怀里坐了一夜,就算第二天浑身酸痛,他还是心情很好,被人依靠的感觉真是不错啊。
不过过了这一晚,康提依旧是那个无懈可击前途无量的主教大人,萧幸慈也还是那个虚伪无害的清高小人,虚伪的小人依旧被不可一世的主教大人管东管西,而不可一世的主教大人也依旧对着虚伪的小人颐指气使,毫不手软。
只是没了特拉西蒙伯爵的帮助,康提是别想去米兰任职了。延后几天到达的公开任命信果真将主教大人发配去博洛尼亚“悔过”。
对此,萧幸慈高兴地惭愧,高兴是因为他家老大还真挺重视他,惭愧却是他们没去成米兰怎样也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于是心中有愧的修士便自觉自动地在去米兰的途中给他家老大做牛做马,而在到达了那边后,又是一丝不苟地好生伺候着,其态度之端正,令因贬谪而备感失落的主教大人欣慰不已。
其实教皇对于康提终究是宽待的,博洛尼亚与罗马相距不远,它位于波河与亚平宁山脉之间,风景优美,是不少贵族阶级出游度假的首选。
自从康提跑来此处上任,他被请去某大人家做客的时间远大于他在教堂里独自修道的时间,为此,萧幸慈没少代替他家老大主持些许零碎的祷告,就连城里居民的临终忏悔,可怜的修士也从一个门外汉做到了如今的信手拈来。
不过每个周末雷打不动的礼拜康提还是会认真对待,“好好学着点,幸慈。”一日做礼拜前,主教大人如此认真地对他手下交代,“虽然我们是来度假的,但最起码的事情还是得认真完成。”
昨日一场临终祷告做到凌晨的萧幸慈听了这话后差点一口鲜血喷出来,度假?!度你个鬼啊度假!敢情度假就是老大你到处吃喝玩乐而老子却要陪着些良民问候上帝顺便在去观赏一下信徒奔往天堂的过程么!
看着萧幸慈摆出了来博洛尼亚后的第二十五次不满表情,主教大人立刻露出个委屈神情,“若不是你,我现在该是在米兰办正事的。”靠,你来了这里,不也将前来度假的米兰城的大公逮了个正着?还敢说我耽搁了你的正事?
康提是什么性子萧幸慈清楚得很,若是没按着计划办成事情,他家老大是绝不会像现在这般逍遥自在的。
萧幸慈甚至觉得,若不是在博洛尼亚一样能达成他的目的,康提说不定就真会将他送给他父亲去换一个米兰城主教的位置来。就是这么个没心没肝的野心家……偏还就让他给碰上了,可怜的修士为自己之前任劳任怨的无私服务痛惜不已。
1191年的元旦,萧幸慈坐在博洛尼亚大教堂的礼拜堂看着康提站在神坛上带领着众人做新年礼拜。不是第一次见他家老大做礼拜了,但还是会被这家伙特有的某种和善却又疏远的气质触动。萧幸慈在脑中用新学的意大利语感慨着他对他家老大永远不变的赞美——
bellezza!
La_bellezza_è_sempre_bella!
只可惜这么个美人主教却在昨天对自己说了一句令人心碎的话,“明天会是我在这里做的最后一场礼拜。”最后一场的意思就是——过了明天,博洛尼亚大教堂的神坛上就再也不会出现康提这么个人了。
教皇大人……好像还没有把你召回去吧。萧幸慈如此问道,那以后的礼拜要谁来主持?一根指向他的修长手指回答了萧幸慈的问题。
“我?”老…老大,你又在玩我了是吧……被委以重任的某人激动得浑身颤抖。
“修士……噢不,过了这周该说是被博洛尼亚人尊敬的毕维斯神父了,难得意大利的首主教会听取这里居民的意见提拔你做神父,你当然要学会一个神父该做的事情啊。”
康提替萧幸慈理了理神父服,理所当然地提点这不上进的手下,“主持礼拜很简单的,你之前的临终祷告不也做得很好?”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做临终祈祷就够要命了好不好,现在还来礼拜?老大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不过萧幸慈所有说出口未出口的反对阻挠最终都被康提一句“好好努力”给爽快驳回,无计可施的准神父同志只能通过主教大人这最后一次的现场示范来好好观摩学习Jing进自身。至于到底有没有效果,那就不在讨论范围之内了。
新年礼拜结束时已近中午,康提还得留下给一些信徒做单独祷告,待到一切搞定已是午后时分。没什么良心的萧幸慈早就跑得没了踪影,主教大人随意用了些餐点后又马不停蹄地去了济修堂。
济修堂顾名思义就是教会为接济当地居民而存在的机构,康提到博洛尼亚上任的当天就将萧幸慈发配去了那里,原因无他,只因济修堂是整个教堂里作为一名修士最容易接触到普通百姓的地方。
于公于私,康提都希望萧幸慈能在教会能有个体面地地位,一个靠众人推举而得的,名正言顺的身份职务。虽说基督的世界讲究众生平等,但一个高贵的神职无疑是比依附他人更为牢靠的保护伞,而对于主教大人本身而言,他也就多了更好的借口能将人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