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死就能随便为你供应鲜血么?
萧幸慈只是被吓傻,又不是被吓疯了。所以在那男仆想要拽他起身的时候,那原本还哆嗦在墙边的人突然发了难,一脚踹上膝盖的力度很大,趁人措手不及,他狼狈起身想要开门逃走。
对方看来是个练家子,很快就扭缠了上来,不过萧幸慈平日再不济,危机当前多少还是会爆发点潜力出来。也正因此,当康提终于发现了异常而上楼来寻人时,萧幸慈还未被他家老大的父亲放血,虽然那顶在他颈间的匕首已经沾染了血迹,但总体而言,他还完好。
“这么快就回来了?”伯爵大人完全没有任何波动,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是啊,回来了没看到修士,所以上来看看。父亲若无事,我便带人下去了。”
“我正和修士聊着呢,你就跑来了。”
“一个小小的修士而已,父亲何必为他浪费时间。”康提看了眼还被匕首抵着的萧幸慈,一派平和。
“一个小小的修士而已,你何必多此一举?”伯爵大人微笑着反问,换来他儿子低眉浅笑地沉默,毫不退让。
僵持了一会儿,伯爵大人突然侧身打开了书桌的抽屉,从中抽出个用牛皮纸带扔在了在了桌上。“看来教会已是知道你在这里了。”
“我这次回来并未获得批准,会被发现也是迟早而已。”
“是么,你何时也学会投机取巧了,吉尔?”此时的特拉西蒙伯爵俨然一副严父模样,虽然这在康提看来,相当可笑。
“这么任性可不行呢,看看你的教皇叔叔都在这信里说了点什么,嗯?”拿出牛皮纸带里的纸张,伯爵大人一边翻阅一边念叨,“玩忽职守,久滞未归……克莱门特将你安排去博洛尼亚忏悔了啊。我记得你是想要去米兰吧。”
重新将那叠文件扔回桌上,伯爵大人关心询问,“可需要我去找你那不近人情的叔叔通融通融?就像……你以前要入教会时那样?”
低垂的眼眸掩盖着其下泛滥的Yin戾,康提仍然笑得淡然,他转身朝还在一旁站着的那几个小孩走去,抬手慢慢抚上了其中一个的脑袋,“父亲大人这是要回忆么?说起来,我当时是用几个孩童来换您这一句说辞的?五个?还是十个?”
轻抚发丝的手指突然收紧,而后那已入破布似的小孩就被拽着双脚离了地面,虚弱到连痛yin都无法发出,若再受些撞击,想来会连呼吸也无法继续了吧。
“最近市场上的关于非奴隶的人口|交易好像被勘察得很严呢,若是没了这几个‘存货’,父亲是打算用我这修士的血坚持到死么?”
特拉西蒙伯爵最终还是放过了萧幸慈,关于东方血ye的猜想固然吸引人,可因一人而损失了三个能为他提供“补品”的小孩,也并不太划算,两相斟酌,他还是决定卖个人情给他儿子,毕竟也是一家人,闹得太僵总归不好。
而从被匕首抵着脖子开始就处于混乱状态的萧幸慈在被康提拖回自己的卧室后又突然发起了疯,他死命地抓着他家老大的衣领,无语轮次地发泄着他的恐惧,康提受不了他这样抽风,一巴掌挥了过去,过分的激动终于停止,慢慢转向自己的脸上回复了清明。
对视中,萧幸慈盯着对方一字一顿问道,“你为何不阻止?”质问的声音像是尖刺,一下下地戳弄着康提本就不郁的神经上。
多久没有看到别人如此谈起他父亲的事情了?
之前所有对此事感到排斥的佣人都被暗中处理掉了,新进的仆从全都毫不知情。可就算如此,在面对知情者的嫌恶时自己的那种无能为力却仍旧存在。虽然很少感觉,却也一直被埋在心底。
而当有人重新提起它时,这本就腐烂的黑色|情绪便又重新弥散开来,并且愈发难忍,想要毁掉一切相关的实证,可就算如此,它却还是存在着,存在着嘲讽他们所有人的荒诞滑稽。
“我为何要阻止?”将抓着自己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康提无谓的冷淡,他讨厌在这件事上纠缠,也不喜欢萧幸慈不顾他心情的质疑,这让他感到恶心。
“他是你父亲啊!”
父亲?是啊,他是父亲呢,康提突然笑了起来,“你也知道伯爵大人是我的父亲啊,那你知道是他赋予我身份地位,帮助我上位么。我的一切都离不开他呢幸慈,没有了他我便什么都成不了。你说我该以何种身份来命令他停止这种罪恶的事情,嗯?以城主的儿子?还是主教的身份?”
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像真是遇到了件有趣的事情一样,“你告诉我啊萧幸慈,我该拿出何种身份来?你告诉我我到底有什么资格拿着这些个通过他获得的身份来阻止他这见鬼的行为!”
“我……”萧幸慈被问得语塞,他刚才头脑发昏的质问只是最平常的抱怨唠叨,怎料康提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望向他的眼里嘲弄一片,暗暗沉沉的,透着隐晦不定的扭曲笑意。萧幸慈从未见过他家老大这种样子,随时准备攻击却又脆弱得像会崩溃似的。
萧幸慈被看得心口发疼,一时忘了其他,伸手想去抓康提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