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细碎雪絮,幽幽飘零。
晨暮时分的天空泛着死灰的冰冷色调,苍茫白雪覆盖着荒芜废墟。
视线所及,略微不平的大地只有一片冰冷而死寂的白。
在这气温极底的环境中,每呼吸一次,那Yin寒的空气便进入肺部造成一阵抽|搐感。
如蜡的脸庞映在白茫茫的大地上,已无法分辨孰更白,更寒。
根根细亮如丝的墨色长发因为凛冽寒风于空飘缭。
不时飘落的细细雪花,一点点落在我摇摇欲坠的身躯上,吸走那本就不多的体温。
胸膛剧烈起伏,呼出的白气将身体掩在氤氲中。
冰寒刺骨的寒风裹着碎雪贯进宽大白衣内。
冰雪贴上惨白的肌|肤,仿如锐利针尖缓缓划过细嫩,渗出丝丝寥寥的刺痛感。
在冰雪上艰难挪动的脚早已冷得毫无知觉。
体内那不断翻涌的血气,此时也已渐渐平息。
然而激烈的抵抗抽|搐之后,体内已只剩细若游丝的真气将我支撑。
用了好几个时辰才到达此地的我现在只感觉世界天旋地转得厉害。
荒无人烟的茫茫银川之中偶尔闪现的枯木朽株已被积雪堆成了粗|壮的冰柱。
不比灵都亮白纯洁的华贵,也无魔都灰黑肃静的威严。
蛮荒之境,一个神秘而诡异的地界。
寥寥平川,两季之分。
夏季一望无垠的平原之上白花争媚,处处生机盎然,好比洞天之外的世外桃源。
冬季广袤辽阔的茫茫平川之上银装素裹,冰峰雪国又似人间仙境。
蛮荒因有平原与冰原之说。
鬼谷国便是曾经这片神秘地界上一颗璀璨的明珠。
寂静寥落的灰幕下,飘飞白雪似乎正逐渐转大。
因为周围簌簌地落地声越来越清晰。
先前的废墟残渣早已被厚厚的积雪所掩埋。
白茫冰川之中我举步维艰的挪动着被冻得僵硬的双腿,脚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嘎吱作响。
望着周围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我的心一阵一阵的紧缩,快要呼吸不了空气。
沉yin许久,我敛了心神冰冷道:“现身吧,鬼母。”
声音消散广袤银川,周围却迟迟未有动静。
我刚想再次开口,却看见辽阔的白川之上污黑混浊的黑色光华汨汨涌现……
和那雪白截然相反的混黑,在这大地之上显得如此突兀。
如幽灵般的黑色身影缓缓映入眼帘。
“呵!这会怎改口叫鬼母了,不是母后么?”
嘲讽的声音带着冰寒久久飘荡在森寒的空气中。
我微抬眼,对上那双漆黑染过的凌厉瞳孔,“难道你引我至此,就为羞辱我百年来认贼作母,竟愚蠢到做了一百多年的棋子?”
我从魔都出来后本来打算直接去灵都。
可是当我到达越重和蛮荒的交界处时,我看见蛮荒地方向凌光闪现。
很奇怪的是当时体内那破玩意儿竟然停止了翻腾。
可是当我离蛮荒更远一些时,血雉之蛊又会肆虐我的神经。
如此往复,一刻不停……
改了道赶过来倒不是因为怕血雉敛魂而是想要看看这女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是以至此我所有的顾虑都是多余的,死又有何惧?舍不得的仅仅是……
我的话让那凛冽的黑眸中闪过一抹森寒。
她冷哼道:“哼!若不是这副身体还有利用价值,你以为你还有命活到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想让你死。”
我眸光一凛,寒声道:“我欠了你什么让你对我这般上心?”
话音刚落她眼底即刻寒光喷涌,厉声道:“哼!你当然欠我,要不是因为你他会火入魔?要不是因为你他怎会成为冷血残暴的魔煞,是你亲手将他推向魔渊让他轮回不得,全都是你的错,纵是将你千刀万剐也难解我心头之恨,我也要让你尝尝他尝过的滋味,让你成为被世人所唾骂的千古罪人。我要让他们一个个全都在你面前绝望的死去,你却无能为力……”
她越说越愤怒,可是我只能看着不远处浑身腾起一股浓郁而Yin狠杀气的她不知所谓。
紧拧的双眉不自觉地紧了许多,在脑中思索着她口中所指的那个‘他’是谁?
我几时还得罪过什么人不成?
然而,就在我沉yin之际,大脑猝然如猛兽撕|扯般剧痛不已差点让我栽倒在地。
霏霏雪絮,幽幽飘零,不知何时竟弥漫了天际。
侵肌噬骨的烈烈寒风卷着冰冷雪花打在我惨白的脸上。
我沉声质问:“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她敛了狂枭,一声冷哼,不语。
旋即,华纱舞动,眼前巨屏银光闪现。
一抹淡若朝云的身影渐渐映现银屏……
霎时,我的心口仿佛被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