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白,鸟儿路过极玉宫,洒了几声鸣叫。
尸体不知去向,屋子已被收拾过,子卿醒来只觉大梦一场,四下顾盼,疑惑渐生,他坐起,擦拭双眼,似有睫毛入框,紧眨几下,适应些了,再看四周,竟发现情景依旧,只少了女鬼一只!
桌上多了一碗清粥、几块糕点,旁边竹篮,一只鸡腿、一条蒸鱼,一碗米饭。不曾进食已有三日,子卿瞬时忘了昨是今非,几乎扑到桌前大口朵颐。
腮帮嚼动,慢停,想起先前发生的事,胃里虽已有些底气,却更让人不安,再次环顾,手指入嘴,用力一咬,几日昏睡,穿越之魂已彻底扎根且完全融合,只听得‘啊’一声。钝痛之感不得不承认自己已是穿越者。子卿大笑,前世今生,挣扎求活到头来也不过是异世孤魂一个。
放下鸡腿,子卿又呜呜大哭,良久抹一把泪,发狠道。
“哥,小弟从此与你时空相隔,此刻你一定痛不欲生。哥—。”呜咽着和着鼻涕口水大力啃噬鸡腿,似要发泄蚀骨之疼。
吃完所有食物、点心,实在撑得不行,双眼更肿若桃核。子卿扶桌站起,将骨头扫进竹篮,走到外面查看。
枯枝狭缝,红墙隔绝,朱门斑驳,影壁长横。正殿如大厅,一侧东暖阁作卧房,一侧西暖阁作书房。对应窗外,道上侍立之松柏相隔于枫林、相隔于青竹是两块荒地,更远处,林立不识得之各色树,一片枫林紧挨房子转角后。枫林尽头一湾水浅流,残荷破败,水草延岸。再回转,后院杂花丛生于败草,全无花日景象。
眺目所极,又是高高宫墙,待走至墙脚附近,满地枯叶草,显然已是深秋。已转半响却未见一人,只闻得叶子相互摩擦。子卿拍头,无奈道。
“又是冷宫,勒个去耶!”
宫殿结构上好,只内部荒废。虽有先前一番惊吓,但子卿自认游魂一个,亦不再惧怕,便暗猜昨日悬梁自尽者应是一位失宠妃子,更怀疑是rou身者亲人,而子卿怕是冷宫皇子,今年……子卿低头,长袖,长裤腿里藏着小身板,估摸一遍,嘟囔道。
“小屁孩,顶天七岁。”这一世子卿已九岁。
四下无人,一阵秋风,落叶纷飞。小孩背身伫立漫天飘洒落叶中,仿佛依稀是当年那举剑起舞少年,一双明眸退出墙缝。
子卿全然不知行迹早已被人暗中窥得,他沿宫墙走回正殿,只道一切如他所料,此刻他深居皇宫一角。宫墙高高,朱红大门紧闭,已完全隔离前世今生。
子卿嘴角微翘,暗道这般也好,没人在意,便不会泄露魂穿之事。并暗下决心,要么藏此冷宫孤独老死,要么逃出宫去,他并不想孤独老去亦不敢去想某些奇葩穿越文——没逃出去还惹一身sao,最坏之事便是那逃出去却被人贩子卖做奴隶调教,他尚小。当然他只身板小,内里却已十七,若能加上七年准备,他不信倒时还不能干净脱身,逍遥山野。
秋千悬于枫树间,子卿走近,坐上,荡开。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枫叶千枝复万枝,江桥掩映暮帆迟。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不时背诵两句应景诗篇,压抑魂穿后的茫然不适。死过一次,子卿不为昨日所见波动情绪,明白回不去不如既来之则安之,到底是舍不得他,每每念及此,子卿眉头一皱,一阵针扎般的疼痛灌满腹腔。只听他低低念了一字。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