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尉府邸,上官步月领了赏钱,回到护院,坐于窗前看除夕烟花,天花炸开,饮下一口酒,双眼坠入,心思却在‘慕容天玉’四字上,早先他并没细看父亲所留遗物,原只道是救出慕容天玉,前日无意取出一看,才知父亲所言确为救出慕容天玉母子。
上官步月见过慕容天玉,还是在他七岁那年。一场宫宴,皇帝宴请群臣,父亲携他同往,他第一次瞻仰天家威仪,但却不喜这等压抑氛围,只喜欢看那皇帝身边的美人娘娘,她的一笑一颦可谓颠倒众生,单纯善良,却胆大妄为,又可爱至极。传闻她不曾生养就被打入冷宫,父亲如此肯定慕容天玉母子,难道是?上官步月突又忆起老管家所说宫染一事,不觉有了期待,易容脸上,神采斐然。
初三,上官步月正在武场习武,却见一群人哄抢入大门,上尉府邸大少爷王胥正拽着一个小孩跌跌撞撞走向练武场。长发枯燥,面黄肌瘦,身板纤细,显短布衫已被撕出几条长口子,一只手企图掰开王胥拽着的手,一双眼睛惶恐中四下寻助。
“管侍卫此人交于你,好生训练,将来或可做本少爷贴身侍卫。”王胥掐了小孩脸一把,小孩没躲过,只觉万分委屈,一张不甚干净的脸拉长。
“混蛋,放开我,我是被抢进来的,这是什么地方,堂堂京都怎会有如此枉法之徒。”小孩一脸怒容,瞪着王胥。王胥不以为意,只看向擦拭剑的上官步月。
“如此倔强怎生是好,本官可是为你好,算了,我亲自教养。”
“公子,太子殿下入府了。”一下人跑近道。
“太……太子殿下?”王胥几乎甩开小孩,小孩险些倒地,上官步月眼疾手快,前搂一把,竟被他圈进怀里,而王胥险被上官步月撞倒,王胥指着上官步月,一时说也不是,不说又不甘,显然他已瞟见太子殿下走近。小孩抱紧上官步月,直觉此人能够救他,便死也不放手。
“王胥参见……”练武场跪了一片。
“免了,最近你不见人,病可痊愈了?咦,你……”太子上前拉起王胥,上下打量一番,再不作声,只冷冷看着王胥。四周一片安静。
“太子殿下救命!”人群中,跪伏地上的小孩不顾一切,挣脱上官步月,冲上前跪在太子身前。
“你是?”小孩仰看太子,只见太子剑眉星目,俊朗儒雅,气质稳重。作为盛安王朝太子,轩辕荣朱此刻已有帝王气势。
“草民田禾丰,近日方入京城,不料恶霸王胥强抢进府。求太子殿下救命。”田禾丰一脸哭相,痛陈王胥不法之事。
“真是……今日出宫便有得活菩萨做,朗朗乾坤竟有……王胥你该当何罪!”太子虽有几分不信,面上却神色凌然。
“太子殿下,冤枉啊,臣见他年幼无知,又落魄至此,担心他遭坏人骗去,是以才劝他进府,岂料他当街乱喊,臣一时心急,无奈之下只好先把人带进府中再图解释。”王胥本有此意,大街上,他劝不转这田禾丰,甚觉丢脸,便非得给他一个好,只当待他长大些明了事理自会心存感激,岂知这鬼小孩非但不领情还倒打一耙。
“我看你也不敢做那恶霸土匪,小兄弟你可领他这份情?”田禾丰摇头,坚决摇头。他是平民,可不愿做奴才,小厮。
“王胥!”王胥前走一步,于太子身侧,低头作伏小状。
“臣,臣知罪,臣这就派人送他出府。”王胥胆战心惊,苦不堪言。
“嗯?!”太子尾音提高,胜似不满。
“另赠十两白银,给小兄弟压惊,压惊!”王胥献媚一笑,虽说九九未过,他仍是抬袖抹了一把额头冷汗。
“公子,让小人送这位小兄弟出府吧。”上官步月走到王胥身侧请命。
“去吧!”太子不耐挥手。管家捧来银子,气喘吁吁。上官步月取过他手中十两银子交于田禾丰后,牵着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