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萸遍插。重阳节老管家去了南苑,又去了临水榭。只叹这两小冤家咋就都入了将军府。
临水榭后,林子空地前,院大屋小,卧房兼客厅再隔一书房,搁一张八仙桌靠窗,放一只花瓶插一把狗尾巴草,塞几本书入架、挂几幅画贴壁,摆一案文房四宝装雅。移两株梅树、两笼翠竹守门。一地油青,绿林海棠,浅香莲,深水榭,子卿可着劲的欢天胡地撒野。放风筝学射箭骑马,除草种植摘甜瓜。
偶尔从下人私语里听得子卿潇洒近况,田禾丰险些一拳砸倒身旁大树。
上官步月回府已是十月‘援衣假’。回府时,田禾丰早巴巴候在大门口,本应一脸期待却教人看出无Jing打采来。
上官步月恰似忘了府里还收留两人,乍一看见群立仆人中坐于台阶前的田禾丰,加之他抑郁神色,着实让他怪异。
“小禾,你坐这里作什?”上官步月上前,将手中马鞭递于身旁小厮。
“公子,小禾想去临水榭。”田禾丰起身,拉住上官步月胳膊,一同步入将军府,两人边走边聊。
“临水榭?本府还有你没去过之地?”上官步月停住,回身。他知田禾丰必是有事求他,尚记得临水榭早已荒废,内里并无好玩之处。五月里曾去过,便不想再往。
“那地方没啥,等下人收拾一番再去。最近忙,文武双考需好好应付,要不找子卿陪你。他最近很忙?”上官步月回头看一干仆人间并没有子卿,也不气,他本不注重这些,不过身旁这位态度似乎不对劲。田禾丰闪烁其辞,避重就轻谈及从下人得来的子卿一些趣事和找借口说他实在不大舒服没出门之事。上官步月大致猜到一些,见他如此,也懒得参合两小孩的事,当即打发他走,继而又到书房。
收拾一阵,备下晚膳正准备差人去南苑,老管家才气喘吁吁说今儿是太子生辰,一干人都已前去祝寿,虽是送了寿礼,但上官步月又恰好回府,今夜必是要走一遭。
上官步月只得匆匆换洗,前往太子东宫。
是夜,太子宫灯火通明,一干幕僚和朝臣皆已到齐祝寿就位。太子正准备开宴,身旁舍人上前告知说上官公子已回得府中,任宏青见太子神色一喜,略有所悟,便望向大殿门,上官步月正好跨进。
“上官步月祝太子殿下岁岁有今朝。“太子笑着吩咐他入坐,上官步月坐到任宏青下手对面。明辉歌舞,阑珊人臣。乐声悠扬,诗意兴起。才艺比拼自是一绝。上官步月十岁身染重疾,又少小离京,神童之誉早是昨日黄花,如今虽是一举人,却不及将军府之子身份来得让人好记。再者他心中有事,自不会秀慧于外,只与身侧一幕僚闲聊,外人眼中看似攀谈。此幕僚唤作青雀,年纪二十五六,心机深沉,善于谋划。太子瞟过,也只笑应身侧朝臣。
斜对面,任宏青却有几分不同,酒盏在手,看着两人笑语宴宴,像是在听两人谈话,上官步月对上他眼神时也只淡淡一笑,此刻任宏青便一饮而尽。
三更初漏,歌舞歇罢,酒座残羹,客人相继离去。太子酩酊大醉,早由舍人搀回,任宏青烂醉如泥,亦任随从扶了去。上官步月和青雀在宫门前告别。
再回将军府又见田禾丰。田禾丰跟着上官步月一路无话,直到东院。
“小禾?”上官步月站定。
“公子,你能否教小禾功夫?”上官步月直觉这田禾丰是进不得仕途了。若他肯学武功,往后再请人教些谋略也可沙场点兵,算是个不错前途,思及此便道。
“书房有几本武功秘笈,你若能学也算物尽其用。明儿你到书房取。”田禾丰之前都是同护院学些基本拳法,本欲让上官步月教他些轻功,他好一探临水榭,此时却见公子要赠他功夫秘笈,自是乐意。当即点头,告安离去。
上官步月进得厢房又见管家来报,便问及田禾丰和子卿,管家揶揄良久,方细细说了两人南辕北辙现状。上官步月闻得‘衙役’之事,一笑之余方明了田禾丰近次反常所为何故,却也有些担心。子卿做法他不置可否,只觉此人尚小竟有如此深机怕是难相与。
翌日上官步月又去了南山书院。
枯枝落叶满庭院,秋菊入冬已凋颜,明月青霜,冬寒腊八天飞雪,爆竹声声除夕夜。上官步月回府。
东院,老管家走后,三个可谓同病相怜之人在暖阁守着熏炉在榻上玩了一夜骰子。上官步月无输赢,子卿赢了一场,田禾丰小输一回,子卿仍不同田禾丰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