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小镇,杏花雨。子卿执伞穿过柳岸桥。烟雨蒙蒙,万丰当铺位于桥头,今晨搁断了一支插发玉簪。他喜欢挽发,年已十五的他只喜发簪,打造一支,还需等个两日,也不知是否满意,眼下得去一趟当铺,买一只成色姣好的先用着。
万丰当铺展柜人至中年,他收拾好柜台直身捶腰,暗叹雨天没生意上门了。顷刻映入眼帘者正立于门前收伞,待他转身时,这中年掌柜结巴了半响。
“小…小…小…可是要当救急之物。”这状况,也怪不得掌柜,此刻子卿已被斜雨侵染,一缎丝系了个一字冠,中心钳了一紫心玉石,发丝贴了几缕在脸颊上,又一珠雨滴从额上滑至眉心,一双眉似有若无,一线青,眉睫扇影,大凤眼终日与水相识,清澈如泉,深不见底,秀鼻直挺,凝脂如玉,嘴若樱桃,艳红而小,咋看之下状似少年,细看完全犹如一少女,雌雄莫辨。看其穿着不俗,也不敢得罪,是以这掌柜也不知到底该如何称呼他。
“掌柜,看看可有适合本公子插发之物,掌柜拿出一大盒玉簪,东挑起一比,西捡起一试,皆是摇头。
“此处店小,怕是无可匹配之物,公子若不嫌弃,小的还有一对玉镯勉强可观。”子卿知他恭维自己,也不恼,只听得一对玉镯之时,脸色微变,当即道。
“本公子愿意一观。”玉镯正是当年相赠之物,不知此人发生了何事,为何流落江南,以至于不得不典当。子卿有些发抖,他握紧玉镯直问。
“可知这当物之人是谁?又是何时所当?”掌柜蹙眉细索片刻方道。
“看似一侠士,遭人打劫,又身受重伤,昨日当了些银子,去的是岳云客栈方向。只不知如今可还在。”掌柜看少年神色知道此物与他有关,不免又好心多说了几句。
“多少钱?”掌柜看子卿只在必得,又见他气质非同一般富家子弟,亦不敢多要,只按规矩道。
“五百两。”子卿掏出银票又放上一锭银子,揣好玉镯,擎伞直往岳云客栈。掌柜宏有一双已于常人之目力,从身形上辨认出东家,愣在当场,一时半刻后回过神,便欲招呼。
“昨日那受伤之人可有离去?”子卿脸色白里透红,弃了伞奔至柜台撑膝弯腰,气喘吁吁问道。附近客人顿时哄闹一片。
掌柜指了头顶天字一号房,正待相问,子卿已然冲上楼去。
推开门,卧床之人朝里侧睡,尚未醒来。子卿便坐于床侧,心底倒有几分放心,想起过往,亦不知为何,突然喃喃自诉起来。
“皇宫自古以来皆是龌蹉之地,当初你能给我一处容身之所,往后我也便能给你一方立世之地。这对玉镯本是答谢之物,如今我又赎回了,是你的,自然还与你。如今你亦出得那牢笼,可谓海空天高任你飞了。”窗外Yin雨绵绵,却止不住子卿激动思绪。想及此人受伤,又有一丝不安。
“这次你受重伤又是何故?我离那地方已有五年之久,难道你还在因此遭人追杀?”子卿自是担心被捉了回去,逃不掉的穿越文向来如此,而他眼下趋势,可望成为奇葩之一。黑夜中无数挣扎在眼前越发明了,子卿知道那四月若是没了眼下这卧榻之人,自己说不准早已饿死,再次魂穿?
“你大抵不知,那时候有个小孩每晚都要僵直身体,平躺于床,等你离开,他方安然入睡,是怕惊扰你,从此不再送返。现在想来真是好奇妙。”床上的人动了动,子卿有些期待,这是第一次见面啊。
“啊-公子!”子卿跳起,床上之人亦坐起,正是上官步月。发簪并非摔断,而是上官步月潜入子卿住所,在其上作了手脚。如今这出戏自是要当面取证。
上官步月看清子卿亦是一怔。五年之期,子卿全然往好处长,已然成为十五岁粉啄少年,大有慕容天玉七分模样。比之金离要清秀,甚至较之太子妃还多一份娴静。上官步月扶额,有些头疼。他不知有个这年的二世祖是将军府之福还是祸。
“我没睡着。”上官步月看了一阵子卿,蹙眉道。
“我知道。”子卿暗自道废话。
“玉镯乃宁皇后相送。”上官步月盯着子卿,看他似乎能猜出一些。
“宁皇后?”子卿惊讶,上官步月见状,加之刚才所闻,知道宫中扶持二弟之人正是宁皇后。子卿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当初他只以为是某个有封位嫔妃,可没想到竟是皇后娘娘。
“宁皇后、慕容天玉和父亲是青梅竹马。自祖父进入京都后被迫分开,却也常有书信往来,三人长大后,慕容天玉和宁皇后被选入皇宫,此后的事我不清楚。宁皇后曾言及我是府中长子。”子卿隐约觉得不对劲,好似有一层什么蒙住了整件事,看起来并非如此简单。
“宫染一事,皇上已作决断,将军府看似照旧。”庆功宴上,太子狠毒眼神,上官步月担心此事再被翻出,帝皇之家在盛安王朝向来稳如太平,而臣子家府五百年来多有大厦枉倾之祸。
子卿一惊,他觉得他应是轩辕子卿,不过也有可能不是,谁知道呢?古代后宫乱他也是知晓的,至少眼下,命运安排他已是皇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