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窗口如风破浪驶近,附近是丑陋的凹凸不平的闪着点光的鳞甲,窗口下的鳞甲突然张开,露出锋利长牙,赫然是一张血盆大嘴。
曹正充双股未颤,两眼先一白的晕倒,脚底银堆已在同时化作海水,麻木的身体感觉不到已化作海水的柔软,闻见血腥的刹那,‘我死定’了的最后一个意识也随之消散。
鲳琼吞进曹正充尚未完全下沉的躯体,挪动宽大若石拱桥的上下鄂嚼了几下,鲜血如龙头开闸,从里喷洒而出。
往上,红色窗口转瞬即黑,看似大海的一双黑眼,在已起的海雾中渐隐。
郭博彦四人,临鲳琼最近的是莫云川,他几乎站在鲳琼转动的眼珠子跟前。鲳琼四周的鳞甲,因前惯而将莫云川带夹在其中。莫云川挣扎不得,郭博彦三人反应过来,拔腿回跑,脚底银锭因踩踏撞击,发出如同风铃般的清脆激越声,且同一瞬化作蓝色海水,仿若海水倒灌银滩,银滩渐没。银滩上,三个身影在庞大鲳琼前,犹如蚂蚁。黝黑一线的口张开,鲳琼身躯如山,一个摇摆,海浪加速去势,三只蚂蚁在海水上挣扎,下一瞬,海雾中鲜血如柱。
银海尚未消失,立于海崖附近仍是可以见银光点点,只那是鲳琼露出水面的鳞甲。
金山附近,吴应龙不知何时睡着,却因心浮气躁而醒,睁眼是一片轻雾,附近打坐入定的人已全站了起来。上官步月望着雾烟深处金光灿灿的山凹。
“看山不是山,看水亦非水,陆相我等等在此处便可。”吴应龙轻嗤一声。
“我道诸位乃朝廷柱梁,凡事主动而为,从无畏惧者,如今倒叫我好生意外。”孤独居和狄俞生相识一笑,狄俞生开口了。
“吴侍郎如此等不得,不防下去一探如何?”吴应龙立时闭嘴,先前尚能看清,如今这脚底下越发模糊,教他如何一人去探这看似前途的死路。不过他真是想一探究竟,露矿尚且如此丰厚,那这附近的山与海岂不是?想起银海,不知为何吴应龙打了寒颤,到底不影响他继续下想,钱于他的确重要,但他却是想知道这天大矿区到底应怎般开采。
“咦……”陆晁令打破了沉静场面,前方迷雾,闪动着一双铜铃大小的眼珠,眼珠子下一刻便到了陆晁令跟前,几乎同时上官步月上前握紧陆晁令的手,制止他后退。云雾中只这双眼开始泛红,上官步月亦绷直了全身,其余三人更是一动不动。陆晁令已在窒息边沿,泛红的眼珠几乎擦着五人鼻尖,一一探视过。五人几乎能听见彼此的激烈心跳。吴应龙一张还算年轻的脸已是苍白,看情形像是支持不下了,上官步月,已感觉到左侧的气息不对,为侧目便见一张尖牙利齿的嘴正在啃噬着一撮乌发。细看乌发尚在发抖,片刻又见那嘴离了乌发,多是对方发觉无趣,又察觉不出异常,方从浓雾里隐了去。
吴应龙松了口气,正欲张口,上官步月伸手捂住他嘴。吴应龙立时明了危险尚未离去,点头表示已知晓,上官步月这才取了手。五人静立雾中,浓雾渐散,云烟已轻,而周围景致却让五人同时张大了嘴。
此刻五人正立在一株古木下,虬枝错根,长须冉冉,阳光分须而入,万缕点金,霎时好看。
“这回我等能出去了吧。”吴应龙经先前一遭,已不敢再有究底之心和刁钻之态,只小心翼翼欲往前跨一步。
“别动!”上官步月喝住他,吴应龙乖乖收了跨出去的脚。
“原地打坐,我等耐的过此地天时便能成功回到入口处。”陆晁令已是有几分明了,说完盘膝而坐。吴应龙也不敢再乱说话,盘腿打坐他坚持不得,只好就地躺在厚厚枯叶上,想着一路艰险来此,却是片叶难获,更遇夺命之险,叫他好生后悔。
一抹冰凉从耳鬓处往下游走,脸上更是滑腻之极,其形状似一条蛇,吴应龙想起金山顶上所遇,不敢睁眼,只剩了微弱鼻息和激烈心跳。冰凉穿透褥衣,甚至擦过了胸前两点,吴应龙那堪这般刺激,只一手抓了那潜游的冰凉七寸处,所触是粗若手腕的大蛇。吴应龙立时睁眼,仍是先前所见,古木蔽荫,万缕金光,长须带带。
“咦,你等何时取得了这些兵器?为何不叫上我?”吴应龙一愣,已是气极,暗道诸人藏了私心。陆晁令手中的玉骨扇斜飞而上,朝他面门打下,吴应龙反应不及,眼看要打上脸,举手一挡,却是虎口一震,手上竟多了把弯曲长剑,剑锋如蛇,阳光反射,锋刃光芒四射。吴应龙这方清醒过来。
“此扇名为‘风流春秋。’你这剑为何名?”骨扇旋飞,倒回陆晁令手上,陆晁令看向吴应龙,吴应龙闻言细细查看,只见剑柄七寸之地写了三字“无影龙”。
“无影龙。”吴应龙喃喃念出,众人皆低低笑起。狄俞生见吴应龙尚没明白,便道。
“梦境幻化而来,想必你是梦见蛇上身了。我这是一把‘明月刀。’孤独居的则是‘杀狼箭。”吴应龙握了手中剑,听了狄俞生所言已十分平静了,只暗道这兵器已备好,接下来便是要大战了,大家各扫视片刻,却是不见已缓缓转醒的上官步月手中兵器。
“步月,入定后你可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