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涵望着索和贵宾稳稳地踏上清翔古都浔心的土地上,自信、骄傲、果敢伴着强健的步伐,缓缓地向他走来。含笑一揖:“清翔大祭司韩昱晴谨代敝国陛下、清翔万民恭候晋馨王爷。”说着稍稍侧身,优雅自然地作了个邀请的姿势。
站在其后的神宫各司、朝廷百官以及古都百姓随着莫涵姿势的摆开,分列两对,夹道而立,热情、欢快、自豪。
卓尔不禁在心里喝一声彩,如此不卑不亢,如此细致自然,眼前这位,决非替身。这般气势,这般从容,甚至具备与自己一争雌雄的资格。尽管早年便将其列入对手名单,但是在政治方面也只仅限于韩泽野的标签之下,至于关注度的问题一词以蔽之:私仇。而今重新审视,后背阵阵发寒。高位如他,居然忽略了如此劲敌,生死一线,回眸跨越了不下百次。
不过,现在他们是盟友,至少现在是。
莫涵看了看神游太虚的亲王,默默翻了个白眼。作为迎宾首席,他有义务把贵宾从沉思招回现实。轻咳一声,不着痕迹地与贵宾肢体接触,终于成功唤回了某人。
掩饰性地笑了笑,“殿下风华,百闻不如一见。见了殿下,本王对此番清翔之行,信心满满。”
“为清翔出力,乃昱晴本分。得王爷赏识,昱晴受宠若惊。王爷,敝国陛下已经在迎宾殿设席,为索和使团洗尘。王爷请。”对着临近的车辇,莫涵微侧身躯,“请王爷上车。”
“小王有个不情之请,望大祭司应允。”
莫涵眯起星眸,意料之中,云淡风清地笑了笑,“王爷客气了。只要在下能力所及,荣幸之至。”
“请大祭司与小王共乘一辇。小王初来乍到,不情之处,望殿下多多海涵。”
“王爷言重了。如此在下就却而不恭了。王爷。请。”
卓尔闻言也微侧身子,随著莫涵一同上辇。
“大祭司,久违了。只是我该称你为殿下,还是莫涵?”
“使王爷这般费神,在下惶恐。其实,名字不过一个代号。王爷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小王此行还有一心愿难了,愿您为我解惑。”
“可是绝身崖上那孽障?”
“殿下聪明若此,何必明知故问?”
莫涵狡黠眨眨眼,望进对方眼底,泛起洞彻一切的笑颜。
“诚如王爷所想。”
尽管早已有了答案,但一经证实,心却莫名地惊栗起来。几许苦涩,几许哀怨。
泽秋,你真恨我至此么?
后悔么?心动么?韩泽秋发现自己原来这般窝囊。明明说好不在乎……为什么?为什么?一颗名为嫉妒的种子正在心中萌芽、成长。
晴儿……
第一次见面时,他那不符合年龄的城府与Jing明,令自己临时改变了主意。为了木雕的偶像,蹉跎了十余载,韶华流逝,青春不再。神宫是一座神圣而华丽的牢笼,自己已经不甘心继续充当它的囚犯。因此,当获悉晴儿谴人入室时,心里竟涌起不合时宜的窃喜。将命托付其手,心竟难言地安定。这般有违常情的信任,连自己也觉得讶异。然,始终没有反悔的打算。难道从那时起,心就开始沦陷了么?
万般滋味,冷暖难测?
曾几何时,这颗干涸的心眷恋起甘露的清润?
曾几何时,这颗麻木的心怀念起为人的情感?
曾几何时,这颗漂泊的心憧憬起舒适的港湾?
曾几何时,……
但,一切都太迟了。
曾经破碎的心,就算重新缝合,也难以完整。何况,那人并不需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