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摇摇头,转身将门关上,“制花肥是件非常机密的事,这么多年,那冯贼都不曾信任过老头子我,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乘我不在派人前来搜查,看我是否会私藏什么对他不利的东西。”李太傅点点头,“这么说东西其实没有放在这里?”
“那冯贼嗜花如命,除了老头子因为要照顾那些花所以能碰一碰之外,他都不允许任何人碰,所以,老头子就将计就计,将那些东西混着花肥全部埋进了他拿最爱的几盆花里。当然,因为最近又新进了一个,这东西老头子还没来得及转移,所以才领着李公子过来这边,请看。”说着,老头就走到柜前,然后将锁着的柜门打开,顿时,一股恶臭腐败的味道就飘了出来,李太傅拿着烛台一靠近,一向坚毅的心也不禁颤了颤。
柜子里,弯折着一具女尸,那女尸被利刃以头颅中心为起点给整个劈成了左右两半,断口处血rou模糊,同时从那已经瘪下的肚腹可以判断,内里的脏器已被人全部掏了出来,应该被用去做了花肥。老头从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一把明亮的尖刀,然后一言不发地拉起那尸体仅剩的一只手用刀的尖端抵住手窝,接着一用力,那整根苍白的手就被切了下来,“李公子,这就是证据。”
老头默默地看着拿在手中的那根形状姣好的前臂,接着泪水就悄然流了下来,“每次看着这些被送来的女子,老头子就会想起可怜的女儿,可恨!实在可恨!”面对这样的深仇,李太傅竟是有些无言以对,“不好,是有人过来了。”果真,不一会儿,就响起了震天的嘭嘭敲门声。接着,又响起一个男子喑哑的声音,“花老头,你在不在里头?老爷找你有事,让你赶快跟我们过去!”
老头拉起袖子擦了擦眼泪,然后郑重地手里的手臂交到李太傅手中,“加上老头子那可怜的女儿,受害的女子一共是七名。老头子此去怕是凶多吉少,望李公子务必要将那狗贼绳之以法!”
“好,必不负老先生重托!”老头扫了眼房间,因为太过空荡,根本无法藏人,于是只得抬手就将柜中的女尸往下压了压,然后让李太傅躲进去。
门外人等了一会儿,开始不耐,“再不开门我们就撞门了啊!”吼完,还算坚固的房门就被人从外一脚踢开了,登时几个凶神恶煞的人冲进来,“花老头,在干什么,怎么这么久都不开门?!”老头蹲在地上抬头,立即放下刀谄笑着躬着身体迎上去,“这不是正在做事儿吗,那东西形状不好看,怕惊扰了各位爷,所以就想收拾收拾在来开门,是在对不住啊。”
听老头这么说,几人凶恶的眼光一转,地上果真溅有暗黑色的死血,同时一条缺了前臂的断手还吊在未关严实的柜门前,显然是被人给匆匆塞进去的,“不知各位大爷能否告知一声这次大人找老头子所谓何事?”老头说着就从口袋里摸出几坨碎银子全部交到男子手上,男子掂了掂银钱的重量,这才稍稍满意,“别说我们没提醒你啊,刚刚府上又新到了一匹新花,因为气候不服的关系,都有些打焉儿,大人痛惜不已,让你带上花肥赶紧去照料。”
“好的,好的,老头子收拾一下马上就带上东西跟各位爷一起走。”老头卑躬屈膝地从柜子底下拿出口袋和铲子,接着就掀开那大缸上的斗笠,三两下将里头发已经酵好的花肥铲进口袋里,接着绑了就跟着几人出了门。
黑暗中,李太傅听着几人的脚步声远去了,这才从柜子里跳下地,然后转身拱手朝着柜子里散落的女尸行了个礼后,立即离去。
客栈,房间。
染上血渍的外衣被脱下,李太傅顺手就用来将那根一直紧抓在手里的女尸手臂给裹了,埋在客栈后院,接着就回到房间抽出腰间的玉笛凑到嘴边开始边灌注内力边吹奏。四下里,声波立即散开去,不过到天快亮的时候,大豌豆这才扑扇着翅膀飞进了房间,“咕咕咕~”
“知道,让你飞到半路又折回来,实在是辛苦了。”李太傅抽出铁环内原封未动的书信,接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刻有李姓的印章,用重新写好的书信包裹好,牢牢地固定进铁环。做完这一切,大掌接着就重重抚了抚大豌豆的毛毛,“人命关天,务必将东西亲自交到驻扎南疆的徐将军手中。”
“咕咕咕~”大豌豆磨嘴,李太傅一笑,“不认识?就是之前在京都喂你吃烤rou的那个大胡子老头,想起了?一直朝南飞就可以找到,记得务必将太傅所放的东西亲自交到他手中。”
“咕咕咕~”
站在窗前,看着大豌豆张开翅膀飞的没了踪影儿,李太傅这才收回目光,匆匆收拾了随身的东西下楼去退房后,就骑上宝马往平安镇的方向飞奔而去。
只要大豌豆将信送到徐将军手中,双流镇的事就算完结,所以,他现在必须立即赶往平安镇去。从昨夜老头话中可知,那花家公子与这件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既然弟弟有问题,那么姐姐肯定也脱不了干系,没准儿就是对自家小孩儿下毒手的元凶,这么悄悄潜回去,肯定能有更多发现。除此之外,从谋略上来看,那贡主也不是个傻子,双流镇这么小,三人还能平安相处这么多年,其中说不定也有利益交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