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已经是暒宫的最深处了,现在瑗珣领着我,才知道别有洞天。
来到那个巨大的水池边,瑗珣不知说了句什么,水池中的水翻滚着向两边自动排开,池底现出一条约一人宽的空地。
瑗珣走了下去,我也硬着头皮跟上。
立于池中,头顶悬空的水镜随着瑗珣奇特的话语开始旋转,渐渐越来越快,几乎只见一个旋转的球体,同时水镜周身猛然迸发出凛冽炫目的冰蓝色光芒,从上覆下,形成一个圆形光柱将我和他笼罩其间,然后脚下一空,我们悬于光柱中,缓缓下沉,池底的地面竟似完全没有阻力。
冰蓝色光柱质感清冽晶莹,通透光柱的外面却是一片混沌迷蒙的黑,感觉新奇,我只当坐电梯。
下沉似乎没有尽头,心也似悬着没个着落,很多不安的情绪暗自滋生,蔓延缠绕,覆满心底。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未申札记》上记载的绝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很可能和他的身份有关。
心烦意乱。
不想被负面情绪困扰,我主动开口:“瑗珣,那天听我提到荻和,为什么你们反应都透着古怪?”
他这次正常了许多,并没露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只是面无表情的简短回了一句:“荻和是琨兰和破军的心结。”
可能是他们一家的私事了,我也不便多问,只静静等着,体味略微失重的晕眩感。
不知在悬浮的光柱中下沉了多久,最后脚底踏上实物,反而有点不真实。
冰蓝凛冽光柱散去后,入目是一个黄金般的幻境。
这其实是一个空旷静谧的大殿,却被神圣到令人窒息的气息充满了。
因为大殿四周墙壁及高耸穹顶连成一体,绘着一幅辉煌华美的画。
巍巍山颠上,皑皑浮云间,诸神欢宴。
似花非花,似梦非梦。
那荡满天地的飘逸绮丽的衣衫,点缀山川的繁复Jing美的饰物,是世人在最放肆绮丽的梦中也想象不到的极致奢华,那一张张皎若明月,艳若桃李的容颜,让遍洒的细碎星辰都黯然失色,那一双双觥筹交错间流光溢彩,顾盼生辉的美眸,似醉非醉,似喜似嗔,让人痴迷又心生畏惧,似乎连望它一眼都会亵渎它的美好。
那是凡人不可企及的瑰丽辉煌的景象。
在这层叠虚幻的身影中,并没有我熟悉的那个人和曾见过画像的太阳神曜。
“这幅画是未申画的。”
瑗珣冰冷的声音响起。
……我等着解说员继续解说。
“画的是不为世人所知的一段神界历史。”
不为世人所知?
“神界,并非一开始,就是现在这样。”
“现在的神是第二代神祇,在他们之前还有一代,被称为——”
“创世神。”
创世神?真是一个伟大又光辉的词。
……我现在的感觉就像小时候听孤儿院的义工们讲神话一样。
“创世神共有七位,五男二女,在蒙昧初开的混沌中诞生,创造了天空,海洋及大地。”
“他们是最古老的神祇,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现在所有的第二代神都是他们的后代,在他们消逝时,第一个人类,还没有被创造出来。”
这句话的关键词是“消逝”。
“他们怎么消逝的?”
“被当时已经羽翼渐丰的第二代神祇所杀。”
“为首的,就是现在的万神之王——梵褚大人。”
原来神界的更迭也是靠违逆lun常的杀戮来完成的。
“这幅画描绘的就是新的神界统治秩序刚刚确立时,诸神庆祝的场景。”
难怪没有太阳神曜,那时他老爸刚掌权,恐怕他还没出生吧。
……可为什么也没有他?他那时也还不存在吗?
“那个人呢?”我追问瑗珣,语气急切,“这和那个人的身份有什么关系?”
“他的身份不是我关心的。”瑗珣语气依旧冷淡,像玻璃珠一样的透明的双眼牢牢盯住我,“我关心的是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
我的身份在简炆说要带我去湄加时让我困扰过一段时间,可现在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个问题了。
“《未申札记》中,记载着一个一千七百年前的故事,与你和他都有关。”
这句话太蹊跷。
“你怎么知道?不是说《未申札记》一千七百年来无人能破译吗?”我愕然。
“事实上——”瑗珣仍然面无表情,八风不动,“我已经能够看懂了。”
我受不了他了。
拜托,说出这种惊世骇俗的话,起码给个笑脸吧,你这样冷着脸,那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嘴都合不拢的我岂不是很傻?
“你你你……已经能看懂了?”
“不然我怎么答应把《未申札记》给简炆?”他的声音终于有了点起伏,“自然是因为它已经对我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