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王府上迎来了稀客,这也是安瀛万万没有想到的。
苍灡坐在正堂的红木藤椅上,手中端着一只Jing致的茶杯,上面画着细密的花纹。
苍灡看着杯中浮起的茶叶梗,扬了扬嘴角:“王爷,有人说,若是杯中茶叶梗浮于水面,将会有好事发生。”
安瀛冷笑一声,侧首看着苍灡消瘦的身体,同第一次招他进府上截然不同,眼前的这个少年褪去了当日的稚嫩、懦弱,黑玉般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衣服也是上好的冰蚕丝材质,袖口Jing细的针脚可以看出这衣裳绝对是出自帝都名将之手。
这算什么,挑衅么?
“有没有好事发生,恐怕你说了不算。”安瀛呷一口茶水,望着院子里chaoshi的地面。
青石板上长出了大片的青苔,翠绿茂密;房檐上滴下的水珠硬是在石板上凿出了一个浅浅的小窝。
“你主动来找本王,还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呢。”
苍灡似乎失去了与他兜圈子的耐心,他对着安瀛拱拱手:“王爷,实不相瞒,微臣这次来,只是来拿回一些东西的。”
安瀛心头一紧,但还是强作镇定:“本王可不记得侯爷是有什么东西落在这里的。”
苍灡身子轻轻向后倚去:“王爷说不记得,也难怪,王爷天天忙于朝政,自然没有闲心去管我们的闲事,只是……”苍灡顿了顿,然后对着安瀛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王爷喜欢动物么?”
“如果侯爷这次来是同本王闲聊的,那么您可以告辞了,正如您说的,本王忙得很。”
“王爷先不忙。”苍灡伸手拦住欲要离去的安瀛。
安瀛强压住怒火,慢慢地坐了下来,死死地盯着苍灡的眼睛。
苍灡一拱手:“王爷,微臣鲁莽,多有得罪之处,还请王爷见谅。”
安瀛放在袖中的手缓缓攥紧。
“去年冬季之时,这里像往年一样下了很大的雪。”苍灡缓缓伸出一只手,指了指湛蓝的天空:“听说江南地区鲜少下雪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苍灡微微一笑,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那日我与几个狐朋狗友相约凤娆楼,在那里笑看艺ji犹抱琵琶身姿袅袅,外面下了很大的雪,几乎将整个帝都成覆盖起来……就在大家尽兴而散之后,我在门口,捡到了一只兔子,是生活在极寒地带的雪兔,只有很小一点点。”说着,苍灡圈起两只手比划了一下。
安瀛静静地坐在一边,望着院子,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跟了我多久,三个月?后来他就自己走丢了。”苍灡转头看着安瀛:“王爷,微臣打小就对动物喜欢的很。”
安瀛沉默了许久,他扶住桌角,就像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苍灡挑起一道柳眉,拿起桌子上的茶杯,静静地看着杯中浮起的茶叶梗。
“兔子这种东西,漫山遍野都是,侯爷若是喜欢,本王叫人给你捉了百八十只送去便是。”说着,安瀛站起来:“本王还有事,侯爷请回吧。”
苍灡抬起头,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我只要玉骨。”
“玉骨的人头还挂在城墙上,你若是喜欢尽可去取,本王不拦你。”
苍灡笑笑:“王爷年纪轻轻便坐上了摄政王的位置,不得不说,王爷实乃聪明绝顶之人,如今又用一招偷梁换柱掩人耳目,微臣实在是佩服……不过王爷真的以为,这样就万无一失了么?”
话音刚落,清脆的巴掌声在大堂之内赫然响起。
苍灡跌倒在地,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丝:“怎么,王爷是被我说中了痛处,恼羞成怒了?”
安瀛走到苍灡的面前,抓起苍灡的头发抬起他的脸,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你真的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本王了?”安瀛咬牙道,接着用力松开手:“真是天真。”
“把侯爷带到地牢去,‘好生’伺候着。”安瀛对着门口一摆手,李展便上前一步将苍灡押了下去。
Yin暗chaoshi的地牢,尤其是到了夏天,臭气熏天,地上更是爬虫横行,墙面的裂缝中渗出了密密麻麻的虫卵。
几个侍卫将苍灡用力推了进去。
“管好自己的嘴,该说不该说,掂量好了再张口,免得日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那个牢头低声一句,锁上了牢门:还真以为当上了侯爷就可以无法无天了,也不想想是托谁的福。”
苍灡倚在墙壁上,双手冰凉,他摸摸自己的脸,嘴角突兀地扬起一丝笑容。
安瀛疾步走到玉骨的房里,见他还是那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肤色惨白,眼窝深陷,头发已经变成了全白,凌乱枯槁,胸前微微地起伏,虚弱的呼吸着。
安瀛拿起桌子上的那一小碗粥,皱着眉头坐到床边,舀了一勺送到玉骨的嘴边:“张嘴。”
玉骨睁开眼睛,看了好半天才看清坐在床边的人,接着便摇摇头。
安瀛将手中的碗狠狠摔在地上,瓷碗炸裂的声音吓得玉骨一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