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焕在营帐中已经等得焦急,他把这件事交给太子处理,可直到现在还不见李天佑的踪影,本想出去看一看,可站在帐中的两个暗卫横在门口,如门神一样面无表情,自始至终一句话:“太子殿下吩咐不允许陛下出营帐一步。”
气得李景焕直吹胡子,高声喝道,“朕是皇上,还是他是皇上?”
两个暗卫依然面无表情,还是那句话:“太子殿下吩咐不允许陛下出营帐一步。”
李景焕泄气地坐回椅子上,不无惆怅地想自己是不是老了,想当年统领三军,一个眼神就能让麾下众将敬畏,现在竟连两个暗卫都震不住,这天下是不是真的该易主了?
正在此时,五皇子李天瑞带著两名副将信步走进帐中。
“儿臣叩见父皇!”说完,屈膝行了一个大礼,但还没等李景焕说话,便自行站了起来。
李景焕也无暇顾及这些礼节,急忙走到李天瑞面前拉著他问道:“外面的情况如何?”
“外面的情况?”李天瑞微微一笑,“情况如计划般顺利!”
李景焕的神情立刻松懈下来,点头道:“好----,朕就知道佑儿能做好!”又接著问道:“这麽说段懿轩已经被拿下了?”
李天瑞不明白自己的父皇为何这麽问,但想到自己派去的那二十多个人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连马都骑不好的世子麽?便轻笑著回道:“恐怕他早已身首异处,魂归冥府了。”
“好---,那就好----”李景焕终於放下悬著的心,回身向坐椅走去,却刚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身皱著眉问道:“你说的段懿轩,到底是哪个段懿轩?”
李天瑞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笑问道:“父皇老糊涂了不成,难道还有两个段懿轩麽?不就是那个穷奢极欲,还被你叫进宫优礼以待的yIn荡猥琐之徒?”
“你-----,你说什麽?”李景焕只觉脑中轰然炸响,身体晃了晃,险些摔倒在地。
李天瑞立刻站起来,一个箭步上前扶住李景焕,“父皇你怎麽了?你-----?”
还不等他说完,随著“啪”的一声,李天瑞只感觉自己的脸颊一痛,已被李景焕甩了一记耳光。
“谁让你去杀他的,是谁---?”李景焕暴喝道。
李天瑞不可置信地瞪著李景焕,心道,父皇虽然威严,可从未曾打过自己,这是怎麽了?不禁高声问道:“父皇你真的老糊涂了麽?你竟为了那个乱臣贼子打我?”
李天瑞伸手摸上自己的脸,只觉脸上一阵阵火烧火燎的痛,不由愤怒地瞪大双眼,眸中似要喷出火来,“看来,您真的老了,这南岳的江山真该易主了。本来我还心存愧疚,但想著这南岳江山是父皇辛苦打下来了,不能因为您老糊涂了,便又毁在您的手里,所以为了南岳,为了父皇,还请父皇即刻退位,宣布传位诏书,立儿臣为南岳新帝!”
这几句话说的铿锵有力,义正严词,却直气得李景焕脸色铁青,浑身颤抖。
李景焕颤著手,指著李天瑞问道:“----你,你说什麽?你再说一遍?”
李天瑞双膝跪地,大声说道:“儿臣请父皇即刻退位,并昭告天下立儿臣为未来储君!”
话音刚落,李景焕闷哼一声,一缕鲜血顺著口角流了下来,并瞬间向後跌坐下去。
“父皇!”李天瑞惊呼一声,然而一个身影比他的声音更快地闪到李景焕身前,立刻扶住了他。
“父皇,你怎麽样?”李天佑急问,并转头高声喊道:“快叫御医!”
接著,李天佑抱起李景焕,大步走到床榻前,将他轻缓地放在床上,然後擦干他唇边的血迹,又端了一碗温水,“父皇,先喝一口水。”
李景焕摇了摇头,轻咳了两声,气喘著问道:“外面怎麽样了?段家到底有没有任何异动?”
“段家没有任何异动,倒是天瑞---”说到这里,李天佑顿了顿,接著又道“不过父皇放心,已经全部剿灭了。”
闻言,李景焕闭了闭眼,心中的石头终於落地,可心却是隐隐地痛。
这麽多年来,他苦撑著南岳的江山,与各方势力周旋,虽然辛苦也失去了很多,却从来没有丧失过信心。因为他觉得这是一个江山由战乱到稳定所要走的必经之路,也是不可避免的阵痛。可今天,他第一次质疑自己,这麽辛苦值不值得?自己除了想建立一个可以雄霸一方的天朝上国,成就一番名垂青史的功业,剩下的,还不是为了这些子孙後代著想。
可到头来,人近暮年,该是安享儿孙福时,却遭逢这等悖逆之事──被亲子逼著退位让贤,这叫人情何以堪。
“静婉,我这一生最爱的是你,最对不起的还是你,难道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真的是报应不爽麽?”李景焕闭著眼睛,忍著痛心的泪水,“可是,即便是报应,我也已经坚持到了今天,只能继续走下去。至少,我还有天佑,还有天祥!”
他做了个深呼吸,沈默地平静了一下心绪,再睁眼时,眼中虽尽是疲惫,但已恢复冷静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