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花城,随处可见珍贵稀有的花种。真的是繁花如锦啊,熙熙攘攘的行人,扑面而来的花香把过往旅客都熏醉了。
“琅琊花城,果真名副其实。”窗边人的一声赞叹溢满了笑意。
子衿放下笔,顿了一会儿,抬眼瞥向窗外一簇一簇如云似霞的夹竹桃不为所动,四目相对,他淡淡开口:“很美吗?”
“哈哈,子衿可真不懂情趣!”纳兰索赢调笑说完饮了一口酒,扬手一摸嘴角的酒渍,扬起下巴望着天空上云卷云舒,状若沉思:“琅琊花城美名远扬,子衿却在这里舞笔弄墨,岂不辜负这良辰美景?”
子衿笔尖一顿,随即微微施力提笔,勾勒出最后一抹霞红。待收了尾方侧目看他,“在你眼里,何为良辰?何为美景?”
纳兰索赢从窗上一跃而进,衣角翻飞,盏中酒ye却未溅出一滴,朝他挑了挑眉,“何为良辰美景?子衿这个问题可真是好生奇怪?”
子衿未理他,细细看着刚出的画。眉头不经意皱了皱,显出一抹愁丝,恍惚说道:“良辰美景就单是景色吗?”
他一手随意触摸着自己修长的眉稍,颊边一绺发丝随着风动飘起,更显得整个人恍惚得不像人间之物。
只是一个柔美的侧脸,纳兰索赢却觉得美艳不可芳物,朦胧着眼睛似乎醉了,呵呵笑道:“那些美景只是虚设!”他的幽深的眸子里,只倒影出了面前安静冷清的男子,再装不下别的。
窗外喧闹的街市,扑鼻的芬芳,来往的佳人才子,一切纸醉金迷,却又好比天上人间。子衿淡淡扫过,嘴脸露出一抹淡雅的讥讽:“若有心,什么都是美景。若无心,什么都不是!”
纳兰索赢因他的话,唇角的弧度难以自持地荡漾开来,更显得为人放荡不羁,“不愧是子衿,可惜此刻在我眼里,良辰美景就只有一人!”含媚的眼稍稍朝他勾起眼角,好一个诱人的神情。
子衿知道他又在打趣自己,几分无奈几分叹息,“你若有时间,不如先把伤治好。”将笔放回砚台,取出白净的手绢擦了擦手。
洁白修长的指在手绢上轻轻擦拭,连这种小小的动作都诱惑人。
纳兰索赢眯了眯眼注意他的手,不太高兴敛下眉头,压低了声音一转抱怨道:“子衿又提这个,只要不是你给我上药,我就偏不上。”一把将壶中陈酿灌尽,颇有些赌气的意味。
子衿只好按住他再取酒的手,无奈一声叹道:“好,我答应你!”前些日他们来到琅琊,纳兰索赢的伤深可见骨,他就托当地的大夫照顾了就好。谁知纳兰索赢这也不要那大夫碰那也不要那大夫碰,固执得要死。
不单这样,他还每天缠着要给自己上药。想起前几日的糗事,子衿就频频皱眉。
听到他答应了,纳兰索赢笑得嘴都快合不上,手一松也不再给自己灌酒,一挥长袖潇洒说道:“子衿若早答应我岂不是更好?”身子一转,立马挽住子衿的手臂缠上他的身。
子衿一愣,感到灼热又熟悉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耳垂上,呆愣片刻也就随他去了,反正这几日纳兰索赢都是这么缠着自己的。
纳兰索赢注意到他的画,挑了挑眉看着宣纸上的东西:“这就是你画了一上午的良辰美景?”
宣纸上,那妖艳的夹竹桃,如火如荼,红得妖开得媚,与窗外那一簇簇火热绽放的不分上下。这副画若到了别人手上定会恨不得供奉起来,无论是从提笔还是收尾来看,这夹竹桃都是上上之品。
子衿点头,可是自己并不喜欢,擦净了手指,仔细看着画,眉头低敛。
“败品!”薄唇轻启坚毅吐出两个字。
纳兰索赢呵呵一笑,一双眸子未曾离开过宣纸,扬了扬眉:“确实有一些瑕疵,但也绝对不是败品。”
子衿目光扫了一眼自己所作的画,没有一点怜惜:“败品就是败品,何来瑕疵一说。”平平淡淡地叙述,似乎所作之人并非自己一般。
纳兰索赢的下巴靠在子衿脸颊上,眼中一柔转而对上他的目光,挑眉揶揄:“这世上,也大概只有子衿一人会这样说自己所作的东西是败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