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房门轻微的响了一声,好似是风吹动,但是夜半时分,任何的声响都让人觉得突兀。
习武之人超出常人的警觉性使得肖刻察觉到房内的异常,悄然起身,并将剑握在手中,沉声道:“不知阁下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问话没有得到回应,肖刻看到从暗处走出两个黑色的人影,不由一惊,心想:自己的听力虽说不是上乘,但也是经过严格训练,听其极细微的呼吸就知道对方的实力胜过受伤前的自己,单此一人,自己今晚都不可能全身而退,而另一人,则更无法估量,看来来者不善。
想到这里,肖刻反而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他将手中的剑放在床边,左手托起右臂,显然刚刚握剑的动作牵动了伤口。借着月光肖刻细细打量房内之人,二人俱是一身黑衣,一步之隔。前面的明显是名少年,带一银色面具,一双蓝色眼眸在黑夜中熠熠生辉。后面一人黑巾蒙面,微微低着头,若不是看到地上的影子,你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肖刻记得小时候在九姑姑的楼内曾遇到一人,那人生得十分俊美,也是一双蓝色的眼睛,只不过那人眼中所透出的冰的寒意与血的杀气,令人不敢看第二眼,后来江湖中出现一魔头,杀人于无形,人称无心莲魔,据传也是银色面具,蓝色眼眸。而面前的这双眼睛却如一块蓝色宝石,美得那样纯净,少年也如黑夜中的Jing灵。只是他的面具令人不得不想起近年来浮现江湖的魂影宫,以及刚刚刺杀自己的银红四煞。
“魂影宫的人都不敢以真面目视人吗?”肖刻缓缓的坐下,擦了擦鬓角,语中带着几分讥讽。
天羽在房外就对肖刻生出些好感,现在仔细看他,越发觉得名不副实。
肖刻的五官很是柔和,不似北方人的棱角分明,也不像南方书生一般透着酸腐,他仿若宋徽宗的瘦金体,书卷之中嵌着阳刚。因此对于肖刻的问话天羽毫不在意,也不打算回答。
这种人死了真是可惜。天羽心里想着,嘴上却是冷冷的问道:“你就是肖刻?”
“在下便是,不知二位怎么称呼?”肖刻也是不卑不抗。
“为什么?”
肖刻一愣,心想名字还能有为什么?但是少年的眼神中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威严,虽是短短的三个字,却令他感到不得不答,“也许,”肖刻稍一停顿,“有些事情,即使是刻在骨头上也是做不到的。”
听到这句回答,天羽略一沉思,从袖中抽出一物,展开,带出淡淡墨香,“你可认识他?”
肖刻凝神细看,是一幅画,廖廖数笔勾出一少年头像,面目清秀,眉宇间似含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伤感。
房内陷入短暂的宁静,豆老大不禁抬头看向天羽。
他们二人离开魂影宫已有半月,依自己对天羽功力的判断,这段路程十余日他可轻松的打个来回,可是这一路上,自己发现他明显的在拖延时日,似在逃避这次出行的目的。直至前日东方月派人送来一封书信,不知信中写了什么,他虽然看完后十分平静的销毁了,但从他的眼神中仍看出了气恼和委屈。说到东方月,自己不甚了解,只是觉得他实在不像江湖中所传的那般冷血,也不像是魂影宫的宫主,处事虽冷厉却不冷静,对待天羽更是令人费解,与无心莲魔这个称谓很不相符,他若是无心,就不会派自己跟随。
对天羽,自己除了头疼便是无奈,现在更是搞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这幅画是他昨晚在客栈所做,可是把天言的画像拿给肖刻看有什么用意呢?既然来到了这里,事情总是要做的,难道一幅画就可以免去杀戮吗?
和东方月呆久了,查颜观色,天羽可以说是练到家了,尽管肖刻将画递还时摇了摇头,但他的眼神中闪过的那一丝几不可查的惊喜却没能逃过天羽的眼睛。
豆老大看到天羽将画重新放入衣内,正想提示他来此的目的,却见天羽身形一动,银光一闪,肖刻带着满目的震惊和不可思议慢慢从床边跌坐到地上,鲜血从胸口大量涌出。
天羽的动作之快,手段之狠,着实让豆老大惊了片刻,他没想到这少年小小年纪,内力之深厚已超出自己先前所判,竟能瞬间将柔软的短鞭化为锋利的匕首,并毫不心慈手软的给对方致命一击。
天羽第一次痛下杀手是在南曦,四鬼是罪有应得,而他对这肖刻,浅意识里有种莫名的好感,但是为了天凌、天言,为了上官兄妹,也为了已经答应了东方月,只能看着这样一个鲜活的生命也许就此消失,内心的感受可想而知。
天羽痛苦的闭上双眼,心中更怕将来为了各种理由,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又能怎么办呢?肖刻是生是死,听天由命吧。
想到这里,天羽转身欲走,瞥见自己这位一向面无表情的跟随此刻惊讶的神情,不觉一怔,心想:这对他而言应很是平常吧,难道……
天羽皱了下眉,说道:“我还有事要做,不能马上回去。”语气冰冷且坚决。
豆老大回过神儿来,天羽已踏门而出,不由为刚刚的失态而略觉尴尬,想自己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