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月独自回到栖影楼,他对天羽,是恨,是气,还是忧?似乎都不是。天羽从南曦回来的那一夜,他们不知错过了什么,两人之间便横亘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他对他的话只是听到而已,做什么仍是自己的心思,他对他,是在恨与爱两者结成的绳索上徘徊,当他站在这根绳索的中间时,他说得话做得事却每每将他拉向恨字的一端。
东方月阖上幽蓝的眸子,周身散发的寒气冻结了满室灿烂的阳光,寒意似是突破了房门,楼外隐蔽的暗影都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想着离这儿越远越好,但有人却不这样想,而且还朝着这边走来。
来得是天凌,天墨和天言,天墨拉着天凌,走在前面,一脸的不高兴,天言神色黯淡,人似乎也消瘦了。
“主人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三人来到门前便被拦下了。
“属下天凌,天墨,属下天言,有事求见主人。”
天凌已不是第一次来找他了,至于天言……“让他们进来。”东方月的声音冷冰冰的。
三人跪倒在地,恭声道:“主人。”
东方月幽冷得目光扫过面前三名青衣少年。
“主人,属下想”
“我已经说过了。”
天凌刚开口便被东方月打断了,水汪汪的眼睛中露出委屈,机会只有一次,这是主人的原话,自己也知道在魂影宫中不会用失手的魂影再去做同一件事,可是,自己并不是失手,只是……
“主人,属下愿代天凌。”
“不必了。”
“主人,属下请您放过肖刻。”天言鼓起勇气说出心中的话。
天墨因被东方月否绝,正不知该怎么才能帮天凌,听到他的话,不免惊讶,身为魂影怎能说出这种话?又带着些气愤,如果主人答应了,天凌岂不是要一直带着这个污点。
对他的话,天凌也是一惊,当日两人一起在魂厅中罚跪,因为他自己才失手,所以当时赌气这样说他,没想到他还真得说出来,只是早不说晚不说,怎么单单今天才说,不禁有点气恼。
东方月看着他,对天言,他没有太多的关注,应该说除了天羽,他从没未真正关注过谁。就算是上次在魂厅因天凌的事摔了杯子,起因也是天羽。虽说后来上官镜向他禀明了其中的原因,但有师傅他们,自己也无心过问。不过,现在倒想听听这天言和肖刻到底有什么瓜葛。
“你怎么会认识他?”
听东方月的问话没有怒气,天言大着胆子继续道:“属下自幼失去双亲,被他所收养,并且教属下读书识字,学习礼仪,还有,”天言顿了一下,脸上泛起一抹红晕,道:“还有一种生存的技能,所以魅护法会在那种地方救了属下并带入莲谷。”
他的话,天凌明白,天墨就一头雾水了,不由偷偷扯扯天凌的衣袖,可惜被扯的人默不作声,倒是东方月“嗯?”了一声。
天言只得解释道:“在肖府和属下一样的还有其他人,在十五、六岁时会被送往青楼楚馆或是达官贵人的府邸。”
对肖刻,东方月只在初入江湖时略有耳闻,那时他少有所成,一手雌雄剑法已小有名气,只是后来便无声息,真没想到他竟……东方月不由冷笑,心想:天羽呀,这样的人值得吗?
天言知道说出实情,他们对肖刻的印象会更坏,可是面对东方月,他怎么敢说谎?只是急忙又说道:“他那么做,是迫不得已,肖公子他真得不是坏人,而且他是以前唯一对属下好的人,求您放过他吧!”
不是坏人,天羽也这样认为,难道人只分为好人和坏人吗?东方月冷起面孔。
“属下知道身为魂影应该忘记以前所有的一切,天羽也曾说过忘了,忘了就好。”
“天羽是什么时候知道你和肖刻之间的事?”东方月确定自回到魂影宫之后,天羽没有和他们单独相处过,不由问道。
“在莲谷中第一次试练不久之后。”
“当时他说了什么?”这是东方月比较关心的。
“他唱了一首歌,属下只记得其中几句,依依不舍的爱过的人,往往有缘没有份……来来往往的你我遇到,相识不如相望淡淡一笑……忘了就好……某年某月某日某一次拥抱。”
听他说完,东方月心中竟涌起莫名的悲哀,既是如此,又何苦纠结这么久。心底的某个角落也跟着痛了一下,别人随意说过的话你总会铭记,我说过的,你何曾记得这么清楚?你既然喜欢成全别人,我偏不让你如愿!
天言看到东方月如冰的眼神中显出哀伤更带上狠色,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吓得不敢再说。天凌则是在想那时的天羽是因为什么事这样伤心的看淡一切,也暗自责怪自己没有好好关心他。天墨发觉天凌眼中的自责,心里不禁怪天羽小小年纪怎么会说出这些奇怪的话。
四人各自想着,房内出现了沉默,奉秦戬之命前来回禀的暗影在房外看到这种情形,不知该进还是不该进。
“什么事?”东方月已敛起眸中的神色。
“回主人,天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