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静的,香案上一只三足小铜兽鼎燃着安神香,房内的气息让人昏昏欲睡,段亦隆却没有丝毫的睡意,他靠着宣软的天青色立枕,保养极好的双手从点缀竹叶的丝制衣袖中露出,交叠着覆在腰间湖水蓝碎色纹理的锦被上,面色虚白,平日里Jing明过人的眼神让人眼瞅着一阵阵的恍惚。
“老爷,老爷。”站在床侧的管家何春小心的唤了两声。
“嗯。”听到自家老爷应了一声,何春抬手抹抹脑门的虚汗。
“今日卜公公来可有什么吩咐?”段亦隆打起Jing神问道。
“没,没有。都是小的多嘴,”何春一低头,先认错,“昨日往宫里送丝线,碰上安公公,他问起老爷来,是小的多嘴说的。”何春抬头看看段亦隆,见他脸上没什么怒色,又试探道:“老爷,明日您就请个大夫吧,您这样茶饭不思的好几日了,就是铁打得身体也受不了啊,小的瞧了,都……”何春的声音带了点哽咽,还拭了拭眼角。
段亦隆凝神盯了他半刻,说道:“何春,这些年我待你如何?”
何春愣了一下,马上道:“老爷待小的恩重如山。小的没读过什么书,小的只知道若没有老爷,小的还是那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臭乞丐,若没有老爷,小的就没有今日的体面,”说到这里,何春“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老爷就是小的的再生爹娘。”
何春就差感激的痛哭流涕了,不过他这几句话说得倒也诚心实意,虽然他瞧着比段亦隆老上许多,但是对他的话段老板还是挺受用的,薄薄的唇角露出些许笑意,Jing神也似好了许多。
段亦隆微抬手示意他起来,说道:“我这病不是普通大夫能治的。”
“卜公公说可以请宫中的太医给老爷诊治。”何春忙出言。
“唉,”段亦隆叹着气摇摇头,“老爷我是中了毒。”
“啊,”何春惊得张大嘴巴,不由望望四周,房内烛火明亮,窗外有来回巡视的家丁,何春咽口唾沫,有点结巴道:“怎,怎么会?那老,老爷您,您没事吧?是什么人?”
段亦隆见他惊白的面色上俱是对自己的担心,心下更觉得他的忠心不假,便略略说了那夜之事。
何春当了这么多年的段府管家,也不是白做的,听完段亦隆的话马上就晓得该怎么做,只见他上前一步,一躬身,坚定的说道:“老爷,您放心,小的明日便去沐月楼,就算是做牛做马也要为老爷讨回解药。”
段亦隆突然发觉何春那张往日里对自己谄媚到居心不良的面孔今夜看去是多么的忠心耿耿,不由伸手一握他的手,眼中含了些shi润,道:“何春,老爷这次就靠你了。”
段亦隆的手虽是一触亦离,但这一举动却是让何春受宠若惊。
这位段老板生得面目周正,文质儒雅,又极具商业天份,深谙为商之道,懂得官商互利,刚过而立之年便垄断了东晨国的丝绸行业,但是这样一个外表光鲜的人心底却是Yin暗,而把那些Yin暗付诸行动的就是这位管家何春,因而段亦隆每每看到他就不由生厌。但是这位何管家对他却崇拜至敬仰,心想着一定是烧了八辈子的高香才遇到这样有财又有才的主子,每每来见他,都舍不得放过他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当然何春也不是傻子,他能感觉到段亦隆对他的厌恶,但他认为那是自己出身卑微,自是不能与老爷靠得太近,像今晚站于床侧自己已觉欢喜,而刚刚主子那只素白光滑的手却近在眼前,何春觉得自己的心在“扑扑扑”的跳个不停。
“小,小,小的……”说话都没刚才顺溜。
“好了,你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是,是,小的告退。”
段亦隆看着他离开,安心的闭上眼睛,浮在眼前的不再是有人用刀一刀刀的剥他的皮,一块块的切他的rou,而是一双淡蓝色澄澈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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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老大,求您了,让我们去看看他。”
“不可,没有主人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入牢中时天羽便听到了外面的说话声。
“我今天就要离开了,求您了,哪怕只是一眼。”天言,他要去哪里?
“天羽伤势未愈不适合探望。”豆老大态度坚决。
“魅护法,您帮我们求求情。”是天慧,他一向聪慧,求不动豆老大,知道找上官梅帮忙。
“魅护法……”看来他们都围住了上官梅。
“豆老大,”竟然是上官赤,他也来了,“你就通容下,主人若是怪罪,我上官赤来承担。”
“豆老大,他们只是看看天羽,不会防碍他养伤的。”上官梅很是温柔的请求。
“这……”天羽听得出豆老大动摇了,也是,两大护法向他求情,怎么也要卖个人情。“好吧,不过,你们不能都进去。”
“天言,天凌,你们俩过去吧。”
“魅护法,我也要去。”是天墨。
没听到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