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一过,天气便有些凉了。古代的天空是未经污染的,纯净蔚蓝。这时看着便有点高远了。正好应了那“秋高气爽”一词。
烦躁的夏季接近尾声,于别人而言是种享受,于端木忆来说便是小小的折磨。一个不注意,他便光荣地感冒了。好在没发烧,然爱孙心切的端木礼硬要他比别人多穿两件衣衫,这才允许他出屋闲逛,于是黎烬便自制了一把扇子,两面绘有桃花纷飞,老在他面前不经意地摇晃,还时不时大喊一句:“诶,好热好热啊!什么时候才能到冬天啊!”表情是绝对的无辜单纯忧郁,只有那狭长的桃花眼满是戏谑。
夏君离不置可否,只一笑而过,便无视某狐狸得意的神色,开始计划在他的南苑里种上大片梅树。黎烬得知他的计划后是在梅树运来南苑开始挖坑之后,他收拢扇子当场怒了:“那连开花都光秃秃的枝丫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种上桃花!圣医山庄的桃花有多美你又不是没见过!”
夏君离依然笑:“桃花虽美,终非我所爱。倒不如叫爷爷种上满庭桃花,待开放之时,便于林间小煮清茶,闲赏半日,难道不是更为美好么?”
“……”于是,某狐狸吃鳖而去,夏君离却笑地依旧风淡云清,犹如世外高人。只是配合他那张一岁半的笑脸,说不出的怪异。
这个时代的人还不明梅的高风亮节,多是不喜这样傲骨的植物的。因此懂梅之人很少,于是端木礼便为夏君离请来擅长种植的园丁,令夏君离手把手地教导。于是,那几位园丁便被他丰富的学识给震撼到了,从此衷心地为他护养梅花,直至死去。
当然,这是后话,只是这南苑从此改名:寒梅轩。
夏君离在寒梅轩种上江梅,玉蝶,宫粉,朱砂,龙游,绿萼等品种的梅。这其中他最喜爱的是江梅,简单素雅,一如他前世的母亲,典型东方古典气韵,大方且优雅。
秋末的午后三人在长了几片黄叶的梅林前喝葡萄酒。这个时代还没有葡萄酒,那是夏君离三个月前酿造的,味道醇净,却缺少时间沉淀的感觉。端木礼与黎烬大呼“此酒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饮”,夏君离却不甚满意,决定将剩余的几坛酒埋在温shi的酒窖里,放上几年再作品尝。
黎烬与端木礼自然是不舍,夏君离却说:“既然不爱酒的爷爷也觉得味道不错,那么这酒的前途便很光明。爷爷为何不请些酿酒师来,大批量酿制这葡萄酒,然后开间酒家,独独销售呢。”
端木礼不擅长做生意,却并不代表他愚蠢。经夏君离这么一说,也觉得这是生财的好办法。于是从此端木山庄盛名在外的理由又多了一条:葡萄酒的起源之地。
夏君离望着端木礼恍然大悟的样子,浅笑,“爷爷今年是三十八岁?”
“是啊。”端木礼不明所以,点头。
“哦,爷爷正值壮年啊。”一手撑着头,夏君离的表情是难得的严肃:“是时候找个伴了吧。”
“噗……咳咳……”刚入口的酒被毫无怜惜的喷出,黎烬不顾被喷的一脸的端木礼,用杀人般的眼神死死盯着淡然的始作俑者,咬牙切齿了半晌终于将酒杯重重地往石桌上一搁,重哼一声后甩袖离去。而等他的身影消失后,桌上他的酒杯突然碎成粉末,足见某狐狸是真的是生气了罢。
夏君离扬起意味不明的笑容,斜眼瞥见端木礼神色复杂。阳光真温暖啊,夏君离这样想着,有些昏昏欲睡。便起身回房,丝毫没有被黎烬影响到好心情。
第二天早上,黎烬没来吃早餐,而端木礼也是姗姗来迟,神色却是极其愉悦。
“爷爷找到相伴一生的人了么?”夏君离明知故问,眼睛里充满温暖的笑意。
“是。”端木礼亦微笑,“以前终我太过于迂腐,竟将烬的一片深意漠然视之。想来,这么多年下来,即使烬嘴上不说,心里到底是有几分愤恨我的罢。”
夏君离摇头:“若爷爷再不接受他,他才会愤恨。”
端木礼默然。
但纵使人生再重来一次,他依旧会选择这样的道路。虽然艰辛,但确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二十年。褪去那时的年少轻狂,当一切淡定之后,他却幡然醒悟,不愿再余后悔。
“时至今日,我想,我不会再辜负烬了。”端木礼笑地深情万千,“只是,烬这会怕是在后悔了,他自负聪明一世,怎么就被你骗地没头没脑的。”
“呵呵,谁叫爷爷制不了他呢。总是有人要帮着管较管教他的呵。”夏君离一本正经,却在与端木礼对视后邪邪一笑,看花了门外疑惑的仆役们。
果然,远处传来洪亮的吼叫声:“混蛋死小鬼!居然敢坑我!混蛋端木礼!你个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
顿时,端木礼尴尬一笑,而夏君离则浅抿一口清茶漱口,淡淡道:“看来,爷爷还需要努力啊。”
这一年在快乐之中过的异常快速。经过一个冬天的考验,葡萄酒开始闻名在外,越来越多的王公子弟开始饮这种酒,并一个一个相互推荐开来。不消一年,葡萄酒便在朝廷中流行开来,隐有超越其余美酒的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