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锦州城已经不是上次来时那般模样了,没有了繁荣的贸易往来,也看不到笑容满面的百姓,见到的更多的是门窗关的严严实实的人家,街上有零星的人也都是包裹的很严实,瘟疫这种东西,都怕被传染,一时间人心惶惶。
岄青寒一袭白衣不染纤尘,游走在破败的街上很是显眼。消息传得很快,就算是边关,也都得知烨华城易了主,呼声最高的太子殿下竟然成了通缉犯,百姓们不知内情,纷纷信以为真,风远修的画像更是贴的满街都是。
说起烨华城易主,这回是真的换了主人,风启严在三日前驾崩了,举国哀悼,风子御顺理成章的坐上了皇位,第一件事就是朝廷大换血,除了暂时动不了的,就是下狱的下狱,革职的革职。
卫老丞相后来得知自家女儿死在宫中,直接一病不起,不上朝也不见客,据说丞相府已经挂了一个月的白丧了,恐怕心里也是恨极。风子御没有动他,卫家属于官宦世家,但是每代都是文臣,手里没有兵权,全靠嘴上功夫那都不碍事,如今尹菀情一死,更是没什么好畏惧的。
岄青寒到了军营外面就被拦下了,他也不准备硬闯,直接和他们说,你们告诉荣德将军,就说我是大夫,来看病的,是旧识。
几个小兵将信将疑,这人不会是借着大疫来招摇撞骗的吧,顺道发点国难财,可是看他的风姿气度也着实不像,还是乖乖去通报了。
荣德正在房间里读军报,人着实沧桑了不少,不时咳嗽两声,这些日子都没怎么休息好,京都乱作一团,这锦州就靠他一人苦苦支撑,兰炎两国驻扎在外却按兵不动,就是等他们不攻自破,这瘟疫已经死了不少人,那个火烧填人大坑,他是再也不想看人进去了。
小兵来报,荣德以为又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来,眉头皱得更紧了。不料那小兵说:“将军,营外有一人求见,说是能治瘟疫的大夫,还是您的旧识。”
荣德很意外,这种时候会是谁来呢。“去把人带进来吧。”
岄青寒进了大营,四下打量着,个个士兵都一丝不苟站得笔直,教场时不时还能传来训练声。不由得又想起了从前的事情,这些人里不知道还有没有记得他的。
荣德让人把岄青寒领进偏厅等他,等他来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岄青寒端坐桌前的身影。“岄公子?”他有些不敢确认,因为他记得三年前似乎发生了意外,这位岄公子被人掳走了,而且,现在风远修成了罪人,岄青寒和洛千城是一块儿的,那他不就也是同党了,既然如此,怎么会到这里来呢。
岄青寒起身,微微拱手,“荣将军好久不见,这段日子辛苦了。”他心里是很佩服荣德的,一个人守着一座瘟疫肆虐的城池,那是要有多大的勇气,又要承担多大的压力,可是这个男人做到了,不离不弃。
“岄公子真能治好瘟疫?”顾不得其他,荣德更关心这个,昔日的锦州城还历历在目,如今这般颓然实非他想见到的。
“我需要看看病人的情况。”岄青寒也没解释许多,日后时间多得是,只是救人如救火,理当有个先后,荣德爱民如子,这份心就足以令人感动了。
“病患集中在西区搭建的棚子里,岄公子前去,若是被传染了……”荣德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岄青寒摆了摆手,笑言:“哪有大夫怕病患传染的,我是来治病的,还能让自己被传染?那不是成笑话了。”
荣德听他有信心,心头也敞亮了许多,赶紧让人领着去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信了岄青寒,要说交情也没有多深厚,如今又是非常时期,岄青寒又身份尴尬,原则上来说两人是不该有接触的。可是他内心里可能还是不相信风远修是那种弑父夺权的人,洛千城也不是会追随小人的人,锦州这么缺人的时候新上任的皇帝没有派人来,岄青寒却来了,这无形中也说明了一些东西。
西区是被划分出来的隔离区,就是怕瘟疫传染才把得了病的人都集中在了这里,外面很多士兵把守,严禁任何人靠近。
岄青寒用简易消毒的面巾捂住口鼻就进去了,这些人的症状都差不多,发烧,呕吐不止,腹泻严重,也有口舌生疮的,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卫生条件又不好,怎么可能不扩散,据说这几日也有不少守卫士兵中了招。
看了几个病人,岄青寒心里有了底,他在感召寺看的医书有提到过这类内容,再加上现代人的思维,这场瘟疫还是可以抑制的,他从隔离区出来,荣德的表情充满希冀,是了,本地的大夫都不会治,京都又不来人,这岄青寒就是现在唯一的希望啊。
“怎么样,能看好吗?”荣德问道,语调有些颤抖。
“应该可以,我们先回去,我把药方写好,你吩咐人配好了药分发下去,过两天应该就会有起色。”岄青寒神色安然,看样子很有信心,这下荣德也就放了心。
晚饭的时候,荣德亲亲热热的拉着岄青寒聊了很多,中间不免谈到宫中的事情,岄青寒也不藏着掖着,这是拉拢人的好时机,荣德为人耿直,嫉恶如仇,阮氏这般行事作风定另其不耻,那么风远修也就算是又争取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