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出所料,场中的乐师尽数退出,在另一隅隔着纱帐重新排列整齐。席间渐渐安静了下来。易宁望向帐内,人影梭动,有点期待会有什么好戏登场。
易宁稍稍调了下位置,能看见完颜襄的侧脸,好看看他看歌舞时会是什么表情。
立于乌皇身后的宦官总领提高声音报道:“各国盟友为庆祝此次吾国大战告捷,进献了一批舞者。经过Jing心挑选和编排,特意排了一出异域歌舞为皇上祝兴。”
乌皇宠溺地看了一眼李师儿,笑道:“传她们献舞。”
乐声响起,十余名女子踏着回旋的舞步而来,节奏轻快明朗,裙裾翻转,让在座的一众公子贵胄都看得喜笑颜开。领舞的女子笑靥如花,美目流转,一步一生姿,引得一票中年色狼都看向她。
易宁注意到,这女子似有似无地看向完颜襄这边,心中好笑,这女子可是多情。
不一会儿,乐声放缓,声音渐消,舞者和着节奏也越舞越轻盈。领舞的女子变戏法似的从袖中取出一只长箫,退在一边,一时间箫声悠扬,好似山谷中仙鹤长鸣,回音不绝。
从帐内翩翩舞出一个青衣少年,面色如玉,手持佩剑,剑尾的长穗随着萧声悠然飘洒。长剑时而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时而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真是美人吹箫花动容,少年如玉剑如虹。少年开口,边舞边唱:
野有蔓草,零露溥兮。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易宁惊讶不已,这男的怎么诵的是首情诗,期望自己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
青衣少年边舞边缓缓向完颜襄靠过来,易宁忽然明白了什么。
完颜襄低着头,我行我素地喝着自己的酒,好像眼前的一切跟自己没有关系,另一只手却紧紧捏着拳头,眼里的愤怒转瞬即逝。
易宁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有翩翩美人向他表白,难道他不该得意么。
正思忖间,完颜襄抬起头看向易宁,正好与他目光相对,眼里似有万分无奈。
曲毕,座上宾齐声叫好。乌皇满眼笑意,对完颜襄说道:“这是朕特意为你选出的一对姐弟,姐姐唤作轻舞,弟弟唤作流殇。你也到了纳妾的年纪,这对姐弟如今初来吾国,孤苦伶仃,朕把轻舞赐予你做妾,你也让流殇陪在姐姐身边吧。”
轻舞流殇齐齐跪下谢主龙恩。易宁感叹乌皇的用心良苦。
送姐姐当妾,送弟弟当男宠,好一对壁玉,真是难为了皇上。
易宁突然好奇完颜襄之前有过多少个女人和男人,回去得要好好缠着李管家问问。
完颜襄没有表现得如何欣喜,只是走上前拜伏在地,淡淡地道了句:“多谢皇上美意。”
易宁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不高兴,难道是不满意?
转念一想,问这些干什么,自己真是咸吃萝卜淡Cao心。
易宁有意无意地望向纳兰倾之,他颔首似笑非笑,不知心里想着什么。
虽然是无意为之,那表情却使他平添了几份媚惑,直把旁边的卫王看得眼睛都直了。
可惜他看不见,并不知道自己就站在他对面的角落里。
明明这么近,他却不知道易宁在看着他,这让易宁莫名地有些失落,复又有些幸兴。
如果他知道自己和其他太监站在一起,会显得易宁的身份也值得怀疑,这种事又羞于验明证身。
果然还是看不见自己的好……
宴会结束,完颜襄吩附马车先送姐弟回府,让易宁陪他一同慢慢走在夜半清冷的街道上。
“王爷,恭喜你今天得了一对儿美人,可高兴?”
完颜襄侧过脸,认真地看着易宁:“你是心里话么?”
“当然,这不是正合你意么。我看那轻舞长相不错,流殇剑也舞得好,跟你挺般配的。”
完颜襄眼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低声说道:“你以为皇上为什么会赐我小妾么。我现在重兵在握,风头正劲,朝中鲜有几人能与我制衡,皇上只不过安排几个我不好甩掉的棋子在我身边而已。”
完颜襄转过身,将易宁轻轻抱住,隐入黑暗中。
秋风萧瑟,星汉灿烂。
不知为何,易宁受这种景致所感,没有动弹,轻声问道:“王爷这是何意?今番我可没有再下春药。”
“嗯。”完颜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唇已经覆了上去。
舌头粗鲁地翘开易宁的牙齿,在滑润的内壁上来回磨蹭,搅动香舌,啜吸出蜜汁。
无论易宁怎么反抗,完颜襄都将他牢牢地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他为易宁的无动于衷而气恼,明明自己动了情,为什么眼前的这个男人一点也不在乎自己?
长相不错?很般配?这小子果然是胆大包天,心里还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