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宁被裹在一方黑貂斗篷里,脑袋贴在易昀的胸前,随之一起一伏,股股热量传递到他的脸颊,分外舒服。
候在外面的众人一见这架势,无不是大惊失色,只有王公公见怪不怪地快步跟上,一直送进了翼殿。
早有宫女候在殿内,见是皇上亲自抱着主子进来,惶恐地跪地行礼。王公公的拂尘习惯性地左扫扫右拍拍,很快将宫女们各自分了工差遣了下去,自己抬了抬眼皮观察了一会儿形势,也退到了殿外。
易昀将锦被中的银薰球拉出来,将怀中的人稳稳地放在了床榻上,像剥蛋壳儿似除了易宁身上的物什,塞进了哄暖的被子里。
易宁眼珠子胡乱一扫,鎏金蜂纹镂空银薰球,流云蝙蝠紫霞帐,蓝田青碧暖玉枕,视线所到之处,无不富贵气派。
易昀看在眼里,浅浅一笑,说道:“一切都还是你那日离宫时的样子,连你的ru娘和能留下的宫女我都留在后院,每日命人打扫,就是想你不论何时回来都能心安地住下。”
易宁拉了拉被子蒙住了半边脸,眼睛里水汪汪的感动得一塌胡涂,果然上天有好生之德啊有皇兄待易宁如此,易宁又复何求呢。
可惜易宁并不知道自己楚楚动人的样子落在别人眼里是怎样一副动情模样,易昀手抬到半空,强忍着内心的冲动,只是轻轻将易宁的一缕发丝理到了耳后。
为了皇位,自己只好藏匿了所有私欲,动心忍性,政治联姻,秘密结党,事事小心谨慎,处处费尽心机,到最后血雨腥风,将对手置于死地。
如今,这把龙椅算是坐稳了,整个易国的江山都是他的,有此求,何所惧?
可是偏偏、偏偏如此依赖自己的弟弟,居然这个时候失忆了,真的不认得自己了。
悔之晚矣,易昀要的不仅是这副身子,更是那颗全心全意对自己的心,那个永远只追随着自己身影的视线。
易宁自然是没注意到对方眼里的欲望,如星星之火正成燎原之势。他一猫腰滑进了被子中间,肌肤滑过锦缎的触感让易宁舒服得哼了一声。
马车颠簸,旅途劳顿,易宁困意袭来,嘴里还在哼哼唧唧,上下眼皮已经互相打架,不多时,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迷迷糊糊,易宁只觉得胸前一阵酥麻,两片软柔的触感星星点点地在全身的每一寸肌肤游走,易宁嘤咛一声,翻个身睡沉了。
睡着睡着,不知过了多久,易宁只觉得呼吸困难,如三座大山压在身上,动弹不得。
好不容易从困顿中挣扎醒来,只见融融月光下,一团黑影匍匐在自己身上,当即吓了一跳,这一扑腾,将黑影直接抖落在地。
咚地一声,脑袋撞地,那团黑影迷迷登登揉揉脑袋,稚声稚气地道了句“好疼啊”就又翻上来睡着了。
易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家伙是什么时候偷偷摸过来的?轻手轻脚地将小宝抱进了被子,顺手拍了拍小宝的屁股算作安慰,自己也躺了下来,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隐隐约约中,易宁只觉得他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重要到,自己只要想到就会情不自禁地眼眶shi润,莫名悲伤,却怎么也想不起藏在记忆迷雾中的那个影子,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