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答应得干脆,那就去好了,可是……
为什么他易宁也会在临行的驼队里!
易宁在骆驼上遥望着前来饯行的纳兰倾之,怎么就觉得那只狐狸是在给鸡拜年,笑得那么不怀好意呢?
小宝朝身后的众人挥了挥手,翻身上了驼背,圈住怀里的易宁,骑着头驼行进在队伍的最前面,朝着大漠的边缘而去。
鬼洞的位置,靠近大漠的腹地,就算最近的一座边贸集市也要骑着骆驼跑十天十夜。
而它所在的绿洲,更像是漫漫荒漠中的一颗绿宝石,犹如神来之笔点睛而成。
鬼洞人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就连与边境通商都是以派遣兵力扮作商旅,对外界有着十足的神秘感。
敬畏,又向往。
大漠的风卷着沙粒,啪啪地打在易宁的头巾和面罩上。易宁眯起眼睛,缩在小宝的怀里,他身后的人则是挺着笔直的腰杆,时不时地把他头巾上的沙砾拍掉。
不是怕他被风沙给埋了,而是,这样抱起来更舒服……
骆驼骑起来,远没有马走得那么走稳,即使易宁在鬼洞已经鬼混了一年,时间久了,还是觉得颠得他头昏眼花。
好不容易熬到安营扎寨的时候,易宁靠着身后挡风的大石头,倒出了满满一鞋的沙。
“啧啧……”他摇了摇头。
“想什么呐?”小宝打shi了帕子,好歹给易宁擦了把脸,微微笑道:“出门在外,辛苦娘子了。”
易宁看着小宝那双闪着琥珀晶光的眼睛,鬼使神差地说了句“不碍事。”
呸的不碍事!易宁把眼睛狠狠一闭,握着靴子仰天长叹。
“今儿我得值夜,你先睡吧。”小宝尝了尝易宁的香唇,从易宁的眼仁里拔出了身影……
夜已深,易宁却辗转难眠。
平日里都是小宝蹭在他的榻上睡,虽没贴着身,看着这只乖顺的大犬,他还是平添了份安心。
可是,这里,真是只能用寂寞沙洲冷来形容。
入夜后的寒气冷得他裹紧了被褥,腿在被子里一拱一拱地蜷着。
他听着帐外巡夜的零星脚步,还有那劈啪作响的篝火,说不出的酸楚。
既然睡不着,不如……
他起身披好衣服,掀开了营帐。
外面的士兵散落在几处,偶而举着火把来回巡视。月朗星稀,易宁探头探脑地张望了半晌,才在篝火的Yin影里找到了那个紧身装束的男人。
他身姿挺拔地立在营地的边缘,目光警惕地投向幽黑的大漠的一处。易宁看着他墨青色的背影,觉得有种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感觉……
尽管如此,他还是迟疑的,走了上去。
“在看什么?”
“嘘……”小宝迅速地捂住了易宁的嘴,胳膊顺势一带,把易宁的半个身子都夹在了怀里。
易宁向前掺了一步,他面前的黑夜里,正上演着一场生死角逐。
两只体形略大的魔物,相争撕咬着一只瘦小的魔物。它们把它夹在中间,让他避无可及,尖锐的牙齿划破它的肚肠,扯出五脏,活生生将它蚕食待尽。
那弱小的魔物已经连嚎叫的力气都没有了,最终扑倒在地上。
血浸到了沙子里,就如那rou身一样,最终灰飞烟灭,不留下半点存在过的痕迹。
易宁看得心惊rou跳,手狠命地扳着小宝的手指。
小宝干脆蒙上他的眼睛,扯进了自己怀里,低头在易宁的耳边柔声说道:“别怕,有我。这里离鬼洞很近,怕是前几次交战时逃出来的残兵。”
易宁的身子有些发抖,问道:“为什么不阻止……”
“弱rou强食,自然法则。除非他们侵犯了你的领域,否则魔物只应该按着魔物的做法行事。”
易宁没有回答,他听见沙砾上响起清晰的磨擦声。那两只魔物发现了他们,也就不识好歹地奔了过来。
易宁只看见其中一只较大的魔物对着他扑了过来,它跳得那么高,四肢都舒展开来,嘴里没消化完的rou还残忍地挂在嘴边。
银光划过,下一瞬,这只还跃在空中的魔物,已经被雷鞭劈成了两半,残肢向两边飞落而下,血喷在了易宁的衣角,那重量打得他衣摆都贴在了身上。
另一只魔物见了,摆了摆头,也顾不得报仇,急忙灰溜溜地窜走了。
易宁混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四肢冰凉地软在小宝的怀里……
“对不起,把你衣服弄脏了。”小宝抱起了怀里的人,说道:“谁叫你不止招男人,连魔物都招……我这就带你去洗洗。”
易宁白了他一眼,连反对的话,都哆嗦地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