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晏德殿。
崔庄和司马杉虽然都是一夜未眠,但看起来Jing神都还不错,只有崔庄脸色有点发白。
夜合欢双眼带着稍许血丝,座在外殿客厅的椅上,嗓音也带着点哑,“催侍郎若是太累,可以先下去歇息。”
崔庄看了下帝王身后黑衣的崔嫣,崔嫣脸色不变,眼里却亲情不变,不由欣慰,摇摇头,“陛下,臣无妨。”
“那都坐下吧,”夜合欢示意小春上茶,“为何你会在御书房,经过详细说给我听,司马。”
司马杉毕恭毕敬斜着身子坐了下去,“微臣昨日和崔侍郎按照您的指示,一直暗地里监守着柳相府,您放心,我们不会让他知晓,白日无事,谁知到了半夜里,先是从外面进去一个黑衣人,然后不一会儿又出来了,最后消失的方向居然是皇宫……”
“等我们进到宫里的时候,已经有侍卫发现了御书房遭窃。”崔庄补充。
“按理说,侍卫发现的很早,那么多人围捕,此人居然一眨眼就寻不到踪迹。”司马杉一直皱着眉头,眼睁睁看着黑影一闪,再也寻不到,怎么也想不透。
若不是躲进了暗道,就是宫里有人接应。
而暗道,已经有阁里‘土木部’的成员在改造,相信若有人进去,指定就出不来。
所以,夜合欢确定,宫里有内应,而内应,夜合欢更确定,百分之百就是炙焰道帧一伙。
现在李青霜落到了我的手心,那么,炙焰道帧很快就会露出尾巴的,那么,就无需再等,夜合欢勾了唇微微一笑,“很好。”
司马杉被皇帝突然的一笑惊了一下,皇帝今儿怎么笑得这么邪里邪气?虽然蛮好看,不过,怎么跟个妖怪似的?
“崔庄、司马杉,”夜合欢敛了笑意,正色道:“柳相里通外敌,勾结异邦意图毁我大夜之城,想必是有目共睹了。”
崔庄和司马杉同时起身,道:“窃贼夜半从柳相府出入,有我御前侍卫多人亲眼所见。”
“既如此,对危害我大夜的害群之马,司马以为,该当何罪?”
“据大夜律法,凡意图侵害大夜立足根本者,满门抄斩!”刑部尚书司马杉沉稳有力的语调,回荡在大夜国帝君的宫殿里,压抑而深沉。
“那么,”夜合欢看了眼沙漏,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眸色暗沉,“再有两个时辰不到,就该早朝时分了,两位爱卿就在此歇息片刻,稍后,一同早朝。”
“是。”崔庄和司马杉同时躬身恭应。
崔庄其实不明白,昨天崔嫣已经把一摞东西交给了自己,和阿杉一份一份看下去,饶知道有真有假,但证据确凿到让知道真相的两人,也脊背直冒冷汗。
既然都有这么多有力的证据,按照律法,拿下柳相很简单,为何今晚皇帝又郑重其事地,特意演练这么一回?
真的是特意,敲定柳相罪行的对话,即使在早朝群臣面前,崔庄也很有把握能绝对配合好皇上的问答,相信司马杉也绝不逊色,权利中心浸染的人,有什么是没见过的。
心里虽有疑问,但崔庄却只是安静地坐在一边,如今的皇上,从没有过的温和,从没有过的仁义,却也有从没有过的气势。
看了眼司马杉,眼里是同样的疑惑,只对他不着痕迹地微微摇头,再看了眼崔嫣,女儿眼里传来的信息却是坚信。
殿里一时寂静,只有烛火的爆星声偶尔‘毕剥’一声。
沉yin许久的夜合欢突然起身,对两位紧随起身的重臣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无关紧要的人,充军也罢。”
他终是做不到,待人命如蝼蚁,满门抄斩,诛灭九族,太血腥的味道,会让灵魂都能吐出来。
司马杉愣愣的应声,“是……”看着夜合欢颀长的背影,不知该不该劝陛下斩草除根。
看夜合欢走向偏屋,崔嫣的声音近似耳语,“爹爹,陛下做事总有他的手段,我们只要照做就好。”然后退到角落,和灰花一样的没有存在感。
屋内,夜合欢紧挨着澜听雨坐到榻上,看了看杀叁,依然不省人事,脸色却好看了些,那枚青色的印魂诀,在他嘴里含着,隐约闪着红光,杀壹趴在床头,不知睡了没有。
“听雨,”把右手环到听雨后腰,轻轻把他刚坐直的身子拉到身侧,用自己冰凉的脸,蹭了蹭他温热的颊,冰得听雨不由缩了一下,夜合欢侧脸轻笑,“外面下雪了,很漂亮。”
漆黑的眸子转动了流光,看了看夜合欢微shi的发梢,抿唇,“都处理好了?”
夜合欢点头,再次把脸蹭过去,答非所问,“听雨,一直陪在我身边,就这样,愿意吗?”
愿意吗?听雨愣怔地听着这三个字,从来,有谁问过我,愿不愿意?
从小就被师父认定是国师的继承人,天文地理琴棋书画刀剑武艺无所不学,有谁问过我愿不愿意?
恋上那个人,追随那个人,被那个人弃之如敝屣,利用,囚禁,侮/辱,有谁问过我愿不愿意?
愿意吗?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