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彩蝶紧紧抱住失而复得的孩子,泪盈于睫。
夜合欢对她感激的眼神只是淡淡一笑,然后,悄悄退出‘坤宁殿’。
此时他什么都不愿去考虑,也不想回‘晏德殿’,想必,那个人还在那小亭子里。
即使他幽会完毕,已经回去了,夜合欢也暂时不想看到,那张让自己几乎是一见钟情的脸。
说是不想,却总是心头烦躁,不由脚步就踯躅在黑暗的宫道上。
逃避吧,或许,面对爱情,他总是手足无措,总是和以前一样,看不透。
眼前不停闪现的,是白衣依偎黑衣的画面,雪落无声里,那画面,其实美到扎眼。
听雨难过了,听雨落泪了,却是在别人眼前,却是在别人怀里。
从见到澜听雨第一眼,夜合欢一直幻想的,是那双死灰的眸子复燃,是那灰败的唇角翘起,是那苍白的颊染绯,是那枯槁的皮肤润泽。
倾心了多久?努力了多久?
第一次看到那黑眸闪亮,是何时?
第一次看到那唇角微翘,是何时?
……忘记,忘记了,在这个雪花飘舞的夜里,夜合欢居然恍惚了。
从初见到如今,从倾心到相拥,都遥远到恍如梦一场。
到底,爱,这个字,他还是不懂,是吧,不懂。
想用所有,换一个笑容,难道不是爱情?
想用一切,换一个眼神,难道不是喜欢?
想用一生,换一个相许,难道不是钟情?
还是,这样的要求,太过火?
听雨,听雨,我努力了这么久,只是愿你在我怀里快乐。
却为何,你要依靠在别人怀里哭泣。
抬起头,片片雪花落到脸上,立时一阵冰凉。
振作了一下,伸手搓了搓脸,对着黑沉沉的天空,摆出个笑脸——
我夜合欢,就算不是堂堂大夜国皇帝,好歹也曾是三百人的何总,怎么魂落到这夜合欢身上,遇到感情的事,居然就如此英雄气短了呢?
会不会,果然是因为这身体太次品的关系?
爱情这东西,难道不就是一种自讨苦吃的玩意?嗤!
垂眼,看了下所处位置,居然又晃到‘夜宜殿’后廊。
这难道,竟是潜意识里,非人类寻求Jing神安慰的条件反射?
非人类也比妖孽好听,叉的!
夜轩,给我小心了,夜晓星这么鬼气森森的女人,我照样能把她困在‘星月宫’。
杀楼暗主如何,江湖宫主怎样?想在夜帝宫里兴风作浪,也要看‘寻欢阁’里的人愿不愿意。
从密道被掌握那日起,‘星月宫’周围,就在橙花的严密布控中,别说信鸽这种大物件,用句俗话,连苍蝇飞进来都不大容易。
凭你,夜轩,还是那句话,想死,夜合欢不介意亲手送你上西天。
澜听雨,只要他一天不对我说绝情的话,他,就还是我夜合欢的人。
着眼处,少了人气的‘夜宜殿’,黑幽幽矗立在黑夜里,Yin郁而森然。
依稀里,那个喜欢半夜着白衣的人,还是如同艳鬼,站在大殿最高脊,用琵琶弹出如丧考妣的噪音。
而红瞳闪闪的美眸,却只要看到夜合欢勾起的唇,就会很得意,丝毫不以别人抽搐的表情为恃。
寒天,夜合欢果然是好色成性,夜轩真没说错。
上一刻我还在为听雨发狠,这一转眼,我居然就对你思念如chao。
因为身在‘夜宜殿’?我竟然会闻到那缕香,那缕只有你身上才有的暗香。
“站在这儿,想什么,欢欢?”夹杂着暗香的气息,冰冰凉凉,似梦似幻,时远时近悠然飘来。
“小鸡?”这世上,真有梦想成真这一说?
夜合欢下意识低声唤,循着那声音,猛地转身。
深幽幽的宫墙下,一道白色的身影,几乎和雪花凝在一起,分不清是人,还是雪。
“寒天?”再次轻唤出声,夜合欢几步就走到那人影身边。
‘啪’的一声轻响,夜合欢再次,眼睁睁看着那只白皙的手,扣住自己的脖子。
血色的眼瞳,细长的狐狸眼,嫩红的朱唇,一张倾城的艳丽容颜,不是那炙焰寒天,还会是哪个?
伸手把自己温热的掌心,盖上脖子上那只冰冷的手,不由苦笑——寒天,一见面就掐我脖子这个习惯,到底是谁把你惯出来的?
炙焰寒天愣愣看着眼前这张脸,很多个夜晚,似睡非睡里,都是这张俊雅的脸浮现。
真真假假里,都是这双似水的眸包容地看着自己。
感受着手底温热的触感,欢欢,还是那么热烘烘的,即使在这样的寒冷里也一样。
“放开我,寒天,不要每次见我,都用这种方式来欢迎我,虽然这很有特色。”
轻轻用力,就拉下了那只手,用双手包住冰凉的爪子在手心,微微笑,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