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鼻端传来的,一阵紧似一阵的臭味,把夜合欢给熏醒的。
处于对生存环境有个底的心态,夜合欢先把眼睛眯开一条缝隙,打量了下身处的环境。
手臂粗的栅栏,厚石砌筑的墙体,昏暗的火把,肮脏的地面……
很象地牢,还是雅间,却又不象,因为除了这一间,周围是暗无声息的。
呃,这一觉睡的,居然天上人间不知处。
四周空无一人,夜合欢放心地张开眼睛,参观了下地牢里的设施——刑具没有,血污不见,只在石墙上挂着几条锁链,还算不错。
不过无法解释的,是那一阵接一阵的异味,奇臭无比,不知是从何处传来。
地牢里只有火把明灭着亮度,夜合欢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
一直处于被点xue昏睡状态,连饥饿的感觉都没有,也不知这是当天晚间,还是已经过去几天了。
费力从地上坐了起来,厚厚的积灰,就扑腾了整个空间。
灰尘吸入鼻腔,干燥而呛鼻,带着点说不出的烘烤感觉。
难不成,炙焰道帧把他带到火焰山了?这带着异味的浮尘,有点象火山灰。
因为搞不清状况,夜合欢就很随遇而安地席地而坐,等待接下来的未知。
而其实,夜合欢对于‘十里坡’的情势估计,就如今落入他人之手的结果,他并不是没有心理准备的。
他只是想给自己和在意的人,一个机会而已。
澜听雨,就是那第一个,他想给机会的人。
他没忘那晚听雨给他‘Yin阳剑’时说的话——我若信你,你便也信我,是么?
是,夜合欢是这么回答的,他也认为,自己是能做到的。
只是,在看着听雨倚到别人怀里;在看着听雨举止里对别人的维护;在看着听雨跟随别人的脚步离去……
这样的时候,夜合欢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做到,信他。
或许是起了疑心的吧?不然心不会痛。
还有一个人,是他想给机会的人,就是炙焰寒天。
但可惜,又一次无常戏弄,又一次把那鸿沟无限扩大。
何总也罢,夜合欢皇帝也罢,那个二愣子的热血脾气依然没变,爱人,兄弟,亲人,谁都可以负他,只要他对他们问心无愧就好。
好吧,他都问心无愧到成为阶下囚了,居然还会隐约有佩服自己的感觉。
就目前的形势,裕峒与炙焰道帧狼狈为jian,他其实也是预计到了的。
虽然夜晓星的出现,及玉玺落入夜轩之手,是有些出乎意料,但也不是无可控制。
就如现在被裕峒控制的情况,他也是在确切保证自己小命无忧的情况下,才放心大胆地,让‘寻欢阁’撤出的。
黄花,这位风/流公子,不但在‘寻欢阁’十花里排行第三,更在江湖中,那一身轻身功夫,无人能出其右。
即使是与裕峒这样的绝顶高手相比,别的或许比不了,但跟踪的功力,绝对是要胜过裕峒的。
所以,夜合欢放心大胆把自己扔给炙焰道帧一伙,不是没有考虑后路的。
虽然在遇到感情事的时候,某欢总是二愣子一名。
但在安排些个与小命攸关的事上,夜合欢还是很何总的——想的多,想的远,看的透。
他以自己心肝为赌注——
他很知道,在‘琞’面世的问题上,他的小心肝就是众人趋之若鹜的东西,他要让炙焰道帧和裕峒,带着他找到那个见鬼的‘琞’。
只不过,只不过在他正天马行空,无处不想的当口,‘咯吱吱’,随着一阵疑似机括打开石门的声音响起。
然后一道金色人影闪身进来的时候,某欢稍微有点觉得,只是稍微觉得,赌博的行为要不得。
炙焰道帧撕开稳重的假面后,其实为人是相当龌龊的,这是夜合欢给他下的定义。
原因无他,只因为,炙焰道帧一看见夜合欢坐了起来,就目露凶光,道:“夜合欢,你可得坚持下去,多活几天,本王还没好好感谢你送的大礼呢!”
大礼?翻翻眼皮,夜合欢努力地想。
我和这金人貌似没啥交情,我啥时候送他大礼了?以至于俺都沦为阶下囚了,还劳人家太子殿下惦记着。
似乎因为吸多了粉尘,嗓子干干的,“呵,不敢当,回礼就不必了,咱谁和谁啊!”
金色一闪,一只鹰爪就扣到了脖子上,叉的,姓炙焰的都一个德行,都喜欢扣人家的漂亮脖子。
只是,在蛇一样的爪子,紧掐着呼吸,瞬间就感觉到地狱在招手的时候,夜合欢才发觉,原来寒天每次扣自己的脖子,都不曾真正用力过。
“夜合欢,”炙焰道帧咬牙切齿,盯着手上灰头土脸,大翻白眼的人,“那就让本王提醒你一下,你的宝贝枕头,还好吧?啊?拿枕头涮我!没想到会有落到我手里的一天,是不是?!”
星星飞舞的眼前,出现一只水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