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空无一人的沙滩上,此刻却多出两个人来,一个发若暗金,一个白如初雪。这份容貌,自然就是涅普顿号上的轩墨和十雨。
两人正在低声交谈,“船长的焰火传讯指的的确是这里,怎么没有看见人?”
“不会又有什么变故吧?”
突然,两人像是感应到什么,齐齐向这边望来,然后脸上是一致的惊喜。他们的船长,他们誓死追随的男人,就在眼前。
意孤行身上的黑色衣衫在经历过着一场风暴之后已经是多处破损,但是这并无损他的凌然。身姿依然挺拔,气息依然慑人,即使现实的境况并不能称得上如意,他依然还是海盗的无冕之王,焰皇。
轩墨与十雨心头一阵激动,不约而同单膝跪倒,齐声喊道,“焰皇!”下跪这样的行动,除了当初宣誓效忠时,已经很久不曾有过。而焰皇的称呼,意孤行也不希望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们使用,在船上,他觉得他们叫自己一声“船长”已是足够。
然而,陡然重新见到意孤行,那种他身上无法掩盖的光芒,依然让轩墨和十雨一致的做出了这般的举动。
意孤行点点头,他当然清楚这些代表着什么。缓缓应了一句,“辛苦你们了。”
看到他们,展陌荻轻轻苦笑,原来那个人的中途停手并不是打算就此放过他,而是因为手下前来迎接。他怎么会认为他改变了恶劣的性子,那个红发男人以折磨他为乐,这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情吗?想要嘲笑自己的天真,却发现连自嘲的力气都没有了。
然后——
一阵眩晕袭了上来。
意孤行眼疾手快,在最后一刻捞起了展陌荻摇摇欲坠的身躯。发现他竟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昏迷,抬眼看了轩墨一眼,不用他召唤,身为医生的轩墨已经过来搭脉诊断。
怎么样?意孤行本来想问,但是不知怎么突然忆起了先前的事——他竟然让暮云沙看见了沐浴更衣的样子。一想到这个,那句类似关心的话就怎么也问不出口,紧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的等着诊断结果。
“风寒。”简要的解释了病情,轩墨眉宇之间全是忧心,单从这一点就可以猜到展陌荻的情况并不好,“直到现在才晕倒,撑这么久,也算是奇迹了。”
“风寒?怎么会?之前他还好好的。”意孤行怀疑的问道,他并不是怀疑轩墨的医术,实际上,他只是不愿接受展陌荻突然病倒的事实。不,其实也算不上突然。在稍早时碰到他后颈的时候,已经隐约觉察到比平日要高的体温。甚至更早的时候,在午后那场疯狂和肆虐中,他的眼神虽然还和以往一样,但Jing神状态却并不好。如是他一切都好,至少不会失控的大哭大笑,那般激烈的情绪并不该出现在他身上。
“怎么会好?那么恶劣的天气中,在刺骨的海水里浸泡漂流了好几个小时,普通人的身体怎么可能受得了。”轩墨摇摇头,似乎叹息了一声,“我是不知道展公子因为什么原因没有习武和修炼术法,但是这样的结果就是他的身体很脆弱,并不能和我们相提并论。”轩墨说这话并没有看不起展陌荻的意思,也并不是就此忽略了他倔强的性格,他只是以一个医者的身份就事论事而已。
意孤行沉默,只是将怀中之人抱的更紧,在那个怀抱中显示出来的紧张和宠溺,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轩墨望了意孤行一眼,表情古怪而略带尴尬,慢慢的补充了一句,“而且,展公子最近身体状况并不好。因为之前的问题,他一直持续着低烧,这一回的折腾,恐怕是将旧病也翻出来了。”
意孤行一怔,轩墨说的隐晦,可是他不是不懂其中的意思。有些难以形容心头的滋味,怀中的这个人一直是这般倔强,他的那种淡漠不仅是对别人,对自己也是同样的态度,漠不关心的外表遮掩下,让他常常忘了他是一个连武功都不会的普通人。“知道了,我会克制。”
轩墨松了口气。他也清楚的很,那两人之间谁对谁错,孰是孰非都没有自己置喙的余地,他只能以一个医者的身份去劝告。小心翼翼的向展陌荻递去一眼,发现他的脸颊并不是正常状态下的白皙,反而是病态的苍白,其下有难以掩饰的暗青。
他不相信船长对如此的异样丝毫没有发觉,在所有人中,距离展陌荻最近,时时注视着他的人,本来就是意孤行。
不知是怎样的心情或愤怒才掩盖了这层关心,焰皇的爱憎激烈如火,他也许只是随心所欲惯了,并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这样一个处处忤逆他的人。
“船长,我们回涅普顿号吧。”十雨的少年天性,自然受不了没有预料就突然降临的沉默。抬起手一指,便看见那艘海盗船的轮廓和影子。同样是受到海岛周围暗礁的影响,涅普顿号只能停泊在暗礁的范围之外。
轩墨也赞同这个提议,“回去后,展公子还需要好好静养。”
意孤行点头,这座孤岛本来就是为了避难才不得已来的。而且还遇到了暮云沙,让他更加不愿意呆下去。想到此,他又道了一句,“回去之后,将他的房间撤销了,他从此还是住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