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轩墨在几次挣扎和多番考虑后,还是决定将展陌荻的现状告诉船长。“展公子情况很不好,特别是他的Jing神状态。表面看来平静无波,还是一样的对什么都很淡漠,都不放在心上,实际上却根本不是这样,我担心这样下去他会崩溃。”
意孤行沉默着听完了轩墨的这番话,不过只是听,听取医生的建议,然而却没有打算接受。“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那是不可能的。”长长的叹了口气,事实上,意孤行甚少叹气,因为世上还没有什么是他解决不了的问题,可这一回他却是结结实实的叹了口气,“他是我的东西,我还不打算放手。”
他拿什么放手?又该怎么放手?对于轩墨的提议,意孤行生平第一次感到了茫然。
“也许船长可以换种方式,”轩墨提出一个折中的建议,“不要将展公子的逼得那么紧,给他一个空间,让他自己独自呆几天,也许会好一点。”
“这样的办法不是没有试过。”意孤行勾起了嘴角,只不过那不是笑,而是在嘲讽,只是不知他嘲讽的是谁,也许不过是他自己。“你真的认为,再重复过去的办法,他的状况就真的能够变好?……不会的。”
轩墨低下头,他也明白这个道理。
“就快回到极京岛了,也许到了那里,他的情况会有所好转吧。”意孤行道,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他也只能寄希望于此。
不是没有可能,长时间的海上航行容易让人心生忧郁,也许到了新的环境真的能转移展陌荻的注意力也说不定。只是,轩墨担心的是,以他的现况还能坚持到看到极京岛的那一天吗?
旅程漫漫仿佛没有尽头,这种感觉在归心似箭的人心底更加来的深刻。事实上,他们不是真的归心似箭,他们只是在担心那个人而已。
展陌荻的身体状况已经没法形容。
他每天按时吃药,与意孤行一起用膳,将自己碗里的东西一点不剩的全部吃下。入夜后,他会在意孤行的怀里入眠,他甚至不会介意意孤行将手探入他的衣襟在他的肌-肤上摩挲而过,带有某种压抑和欲-望。
这几日,意孤行都遵守自己的诺言,的确克制着没有再碰这个黑发男人,虽然他知道就算自己真的做了什么,以他现在的状态也不会拒绝。
事实上,展陌荻连话都没有再说上一句,虽然看着他,视线却飘忽的不知所处。
展陌荻身上的大小伤痕与一直持续的低烧都在轩墨的细心调理下康复,身体已经恢复了最初的健康。只是,他出神的时间却越来越多,似乎,内里的某个部分,正在没人能够触碰的角落里慢慢的,悄然的,死去。
“穿上这个。”意孤行从衣橱里取出一件纯白的外袍递给黑发男人。涅普顿号很快就要入港,这一趟的旅程至此也算是告一段落。他不由得期望回到陆地后,男人的情况会好一些。
接过那件外袍,无论是崭新的程度,还是合身的裁剪,显然都说明是为了他专程备下的。然而式样他却并不喜欢,虽然只是纯白而没有多余的颜色,然而遍布衣料的刺绣和暗纹又处处流露出张扬的味道,那些丝线绣制的吉祥图案在展陌荻的眼里看来只是一个讽刺。
抬眼看了对方一眼,尽管颜色不同,但这件白色外袍却和他身上暗红色泽的那件竟然是一个款式,高高的立领以及夸张的双排搭扣。
这份一致,是巧合,还是他的故意?
知道涅普顿号就要进港停泊,极京岛,传说中的海盗之岛。惊讶于他对这个世界的无知,轩墨在早些时候专程前来告知了他一些关于极京岛的情况。不过他当时并没有听进多少,不过是将囚禁的地方做了个更换而已,牢笼是简陋抑或是豪华,对他这个被囚禁的人而言又有什么不同和区别?
捧着手中的衣衫,他并不觉得鼎鼎大名的焰皇亲自来照顾自己的衣食住行有什么了不起,心底泛起苦涩,在涅普顿号上,他的身份和尴尬的地位已经是人尽皆知,人人虽然称他一声“展公子”,但这其中真正的尊重之意又有多少?现在,到了一处新的地方,红发男人依然要以此昭告他的地位,不过只是他禁锢的一名奴隶。
有些自嘲,本来以为那种名为尊严的东西已经在心底彻底抹灭,然而在这一刻却没有征兆的出来作祟。在这些的面前,对服饰的喜好爱憎还有什么关系?
展陌荻向一边瞥了一眼,除了手上的这件外袍,那上边还放着里面的衣服以及裤装,也是一色的白。只是比起大衣的颜色来得要显眼,也许是那件衬衣上的刺绣不再是暗纹的样子,而是用了闪银的丝线绣成。
还是没有说话,他都快记不清自己到底多久没有开过口了。解开腰间的系带,他此刻还穿着睡袍,既然要更衣,他就得将它脱下来。意孤行就站在一旁,与他之间是那种一揽臂就可以将他怀抱的距离,不过他并不介意,即使睡袍下未着寸缕。
先是裤装,然后是衬衣,最后套上了那件大衣。意孤行的视线虽然未曾离开一分,却也没有任何动作去打扰他的着装。直到一切完毕,他才过去。
从遇